蘇元青推脫說不合適,他越是推脫,那兩人越是要去。
最後也不知道怎麼的,三人就坐上馬車朝着京郊去了。
外面冷風一吹,李少爺和劉少爺神志也清醒了不少。兩人心裏後悔,好好的姑娘被窩不躺,上什麼山?
可話已經說出去了,也不能再改口了。這時候反口,面子上也過不去。
兩人就這麼稀裏糊塗的,跟着蘇元青到了山腳。
上山的路上,蘇元青一直在說蘇家和林家關於這塊地的糾葛。又說起了林家開價二十萬兩銀子,才肯出讓這山。雖說林家這山裏有野山參,也不該值這麼多銀子。
李少爺和劉少爺聽了一路,也罵了林家一路。
三人越過那片密林,就到了蘇家墳地前。
蘇元青四處看了看,並未看見早上發喪的那羣人,想來應該只是路過。
緊接着,他又看向那兩個被他挖開的,已經露出棺木的墳。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觸碰到冰涼的地面上,疼得臉上表情扭曲。
“祖父,曾祖父,誰這麼狠心,竟然刨了你們的墳。”
李少爺和劉少爺自然也看見了,兩人都一臉驚詫,
“這是怎麼回事?誰這麼大膽子,敢動平寧侯府的祖墳?”
劉少爺心思一動,用力拍了下大腿,“會不會是林家?”
“因爲上次的事,刻意報復你們。”
蘇元青滿臉淚痕地擡起頭,遲疑着說道:“不會吧?林三少爺看起來不像這麼陰損的人啊?”
李少爺哼了一聲,“這些商賈最是間詐,蘇兄可別被他外表給騙了。”
“他們爲了銀子,什麼幹不出來?”
“難道你們蘇家還得罪了旁人不成?若不是潑天的仇恨,誰會做這種缺德的事?”
“幹這種事的,也不怕以後斷子絕孫。”
“蘇兄放心,以後我每日幫你詛咒這人。不管是誰刨了蘇家祖墳,都得下地獄,被拔舌頭,被扔油鍋。”
李少爺一句接着一句的詛咒,聽得蘇元青心驚膽戰。
連忙開口制止道:“李兄別說了,這件事還有待詳查。雖然這京城最恨蘇家的就是林家,這山也是林家的,我們又剛發生爭執。但是也不能證明,這墳就是林家挖的。”
劉少爺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說蘇兄,你怎麼婆婆媽媽的?這明擺着的事,還有什麼可查的?”
“不管是不是林家做的,這墳是在林家的山上吧?那出了事,他就得負責。”
蘇元青像是被說動了一般,忍着傷心站起身,繞着墳走了一圈。
忽然彎下腰,“這是什麼?”
李少爺和劉少爺也走上前,看着蘇元青手裏的東西。
劉少爺忽然驚呼道:“我認得這東西,這東西叫鹿骨籤子,是挖人蔘用的。”
蘇元青一愣,“鹿骨籤子?這裏怎麼會有這東西?”
李少爺哼了一聲,“蘇兄還沒想明白麼?這定然是林家人挖墳的時候掉的。”
蘇元青神情一陣悲慼,又攥着雙拳滿臉怒意地說道:“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
劉少爺和李少爺也仗義,兩人同時說道:“我們陪你去,給你做個人證。”
三人把墳添上土後,便一起下了山。
他們前腳剛離開,之前那羣送葬的人便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中年男人走到墳前,皺了皺眉,說道:“三伯父,蘇家老侯爺的墳,不知被什麼人給填上了。”
他們之前發現這墳被破壞了,本想當場填上土。但是因爲自家下葬也是算好了吉時,加上棺木不能落地,便想着回來再幫忙填上。
他四處看了看,也沒看見人影。
那老者看了看填好土的墳,開口道,“既然填上了,咱們也走吧,京裏的宅子還要收拾。”
“另外,你給宮裏傳個信,下午我要進宮面聖。”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恭敬地上前扶着老者。
此刻蘇元青帶着那兩人已經快到了山底,幾人下了山,坐上馬車就回了京城。
一到京城,馬車並未直接去林氏商行,而是去了一處賣喪葬用品的鋪子。
這也是幾人在車上商量的,事情要鬧大,才能給林家好看。
之後,蘇元青一身孝衣,站在了林氏商行門口。
還沒開口說話,就引了不少人圍觀。
李少爺和劉少爺也沒閒着,一個去蘇家報信了,一個則跟在蘇元青身邊,隨機應變。
林無塵得了消息出來的時候,蘇元青正在跟圍觀的人解釋事情的始末。
從林家要二十萬兩銀子說起,一直說到今日蘇家祖墳被刨。
蘇元青一身孝衣,聲淚俱下。提起已經逝去的先祖,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林家門口。
圍着看熱鬧的人,此時都在低聲竊竊私語。擾了人家先祖,刨了人家祖墳,那得是多缺德的人,才能幹出這種事。
有人開口說道:“林家不像這樣的人家,三少爺一表人才,怎麼可能去刨人家祖墳?”
接着就有人不屑地說道:“你說的都是表面看到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商人若是不間詐,怎麼能賺那麼多銀子?”
一張張仇富的嘴臉,都開始附和這人。
他們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不在乎是不是有人被冤枉。他們只知道林家有錢,能踩上一腳他們心裏舒坦。
林無塵站在林氏商行的門口,冷眼看着蘇元青在人羣中蹦躂。
今日恰好蘇順慈來找他,此時也跟了出來。見是蘇元青在胡鬧,一張嬌俏的臉冷若冰霜。
她衝着身邊的縉雲吩咐道:“你去沈家,請大姐姐來一趟。”
縉雲是過年的時候被蘇清妤從蘇家帶出來的,又重新跟在了蘇順慈身邊。
蘇元青聽見聲音,轉頭看見林無塵和蘇順慈。
他上前了幾步,悲慼又憤怒地問道:“林三少爺,就算我們家出不起二十萬兩銀子,你也不至於刨了我蘇家祖墳吧?”
“你做這樣的事,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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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說天打雷劈,想了想改成了,“你就不怕蘇家找你算賬?”
此刻沈家內宅,沈之修正在更衣。
蘇清妤上前幫他整理好衣襟,順口問他,“三爺突然更衣,是有什麼事麼?”
沈之修開口道,“謝家三太爺回京,我去見一面。”
蘇清妤想了想,“就是那位前任翰林院掌院,後來創辦金陵書院的謝先生?”
沈之修點頭說道:“對,就是他老人家。謝家滿門都是讀人,在仕林中很有威望。沒想到謝家四太爺忽然棄文從武,靠戰功封了鎮北侯。”
“前些日子,鎮北侯忽然病逝。但是此刻遼東戰役正是關鍵時候,所以並未對外公開消息。”
“這次謝三太爺回京,就是接鎮北侯的屍骨,悄悄下葬。”
“說起來,你祖父生前,跟謝三太爺的關係很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