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此事又進行了一番更爲細節的商議,最後敲定所有。
雖還難料結果,但容晚玉對阿月的事一籌莫展許久,也終於算是有了一個不錯的開始。
聊完正事,容晚玉便起身告辭,拿起一旁的韓帽戴上。
姜詢看着她多一句話也沒有,心中微異,開口喚住了正準備離開的容晚玉。
“我並非全然顧慮後果……田有爲已經對你下過一次殺手,我也擔心你再爲了旁人犯險,會牽連
己身。”
便是如你所言,阿月此人能帶來種種好處,也比不過你自己的安危……
更爲直白的話,姜詢說不出口,只能拐着彎表示自己對容晚玉的關切和擔心。
容晚玉的背影一頓,而後回身衝姜詢微微福身。
“臣女明白,臣女既自認爲殿下的謀士,君臣一體,榮損與共,臣女不會妄自行動,牽連殿下安
危。”
但這番話在容晚玉的耳中,卻是一番敲打。
容晚玉離開後,姜詢讓店家給自己上了一壺酒。
略顯煩躁地將蓋子揭開,沒有倒入酒杯中,而是直接仰頭灌入腹中。
辛辣的酒味嗆得姜詢劇烈咳嗽起來。
他很小的時候便學會了喝酒,從前扮演紈跨更是將酒如水一般的飲用。
頭一回覺得,酒如藥一般苦。
“你根本不明白,容晚玉。在你眼中,我便只是一個需要敬而遠之的殿下吧……“
等十八尋到酒樓來時,姜詢已經自顧自地喝了整整三壺酒。
十八一打開門,便被撲面而來的酒氣薰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看見躺在座椅靠背上,手裏還拎着酒壺的姜詢,十八不得不捏着鼻子湊上前。
“殿下,殿下,您這是喝了多少啊?好傢伙,喝的還是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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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踢了一腳地上的酒壺,看見了上面刻的字樣,更加無語,伸手便想去拿姜詢手上沒喝完的那一
姜詢卻擡手防備,護着自己的酒,嘴上還道,“遲不歸你個不要臉的,還想搶本殿下的酒……“
此話一處,半醉的姜詢和十八都愣住了。
從前,會和姜詢私下飲酒到天明的,只有遲不歸一人,十八往往是給他們收拾爛攤子的那一個。
遲不歸還活着的事,容晚玉只告訴了姜詢一人,十八也不知內情。
她害怕姜詢觸景傷懷,小心翼翼地將酒壺奪過來,然後伸手去扶姜詢。
“殿下,您喝醉了,我讓店家給您煮一碗醒酒湯吧。”
“不用……姜美詢深吸了一口氣,將臉埋入手中用力地搓了一把。
再睜眼,酒意便去了三分,清醒許多。
“你找個面生的,去蘇家大夫府上傳話,約在醉花陰見面。便說,有名醫願出手相助。”
蘇貢安的舉動,讓容晚玉還存有不解的是他爲何沒有藉助恭肅伯爵府的力量。
姜詢更爲了解蘇貢安,也告訴了她緣由。
除了容晚玉猜測的,是顧忌太子妃身後的宇文家以外,還有便是蘇貢安深知,他的父親不會爲了一
個女兒大動干戈。
在家中時,再寵溺,嫁入東官後,蘇靜安對於恭肅伯爵而言,更多的也便是討好太子的工具。
如果恭肅伯爵知曉此事,非但不會支持蘇貢安,反而會犧牲蘇靜安,保全大局。
十八領命離開後,姜詢看向那沒喝完的半壺酒。
他拎起酒壺,傾斜將半壺酒全部撒在了地上。
等十八的人傳話給了蘇家大夫後,蘇貢安聽聞有名醫相邀,果然急不可耐地赴約。
他跟着傳話之人到了醉花陰,倒也不奇怪是在此地相約,以爲對方是個男大夫。
“蘇大人,請。“傳話人領着他走到一間廂房門口,然後停下腳步,推開門,做了一個相邀的手
勢。
蘇貢安還穿着一身布甲,腰間還彆着佩刀,將手放在刀柄上,跨步而入。
“蘇大人,真是許久未見。“姜詢懶洋洋的聲音傳來,緊跟其後,便是他本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見到是姜詢,蘇貢安的第一反應卻是緊緊握住了刀柄,臉上滿是戒備。
他尋醫之時,並沒有用自己的身份,便是害怕引起別人的注意。
他防備的不僅僅是自己的父親和太子妃,更防備着太子。
畢竟太子也不會想讓自己的下屬插手自己的後宅之事。
所以蘇貢安一見姜詢露面,便懷疑這件事走漏了風聲,姜詢想要藉此對付自己。
易容後的十八,跟在姜詢身後,見蘇貢安的動作,直接傾身而上。
不過一個照面,她便將蘇貢安腰間的佩刀解下,握在了自己手中。
好快的身手!
蘇貢安心中驚訝,又向後退了幾步,沒了佩刀,依舊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四殿下這是何意?下官不才,也
在御前當差,更蒙受太子殿下照拂。”
姜詢聞言,卻是笑了出來,然後施施然坐下,還衝蘇貢安招了招手。
“蘇大人何必緊張?今日邀你來,目的已然告訴了你,不過是爲了治病救人罷了。”
蘇貢安面上依舊沒有幾分好顏色,甚至冷哼了一聲,“下官可從未聽聞,殿下擅岐黃之術。”
“本殿下不精此道,但能請得動精通此道之人。治婦人之症,京都莫過於石蘊堂,你覺得,永寧縣
主這個大夫如何?“
姜詢持着一抹笑意,並不將蘇貢安的防備放在眼裏。
蘇貢安聞言微愣,這段時日,也有不少大夫主動上門。
但聽了是魚目胎,還已有八個月,都紛紛表示藥石罔醫,另請高明。
蘇貢安求容晚玉時,並未告訴她蘇靜安到底是何症狀。
因此,他特地找了一個懷孕的婦人,佯裝得了魚目胎,去石蘊堂見容晚玉。
容晚玉自然診出那婦人沒有生病,但在婦人的故意問詢下,依舊信心滿滿地告訴她,自己會治魚目
胎之症。
如今,容晚玉便成了蘇貢安救妹妹唯一的希望。
哪怕他也擔心姜詢所謀,但依舊開口,“殿下真能請動永寧縣主出手相助?”
不怕魚兒力氣大,只怕魚兒不上鉤。
蘇貢安這一開口,便已是上鉤的魚了。
“永寧縣主和永寧侯府關係密切,她的表哥如今在我麾下,自然能請得動。”
姜詢不緊不慢地開口,然後拋出明晃晃的魚鉤。
“端看蘇大人,願意付什麼樣的籌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