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重量,拖着楊擇直直往下墜。
這個時刻,楊擇胳膊一卷,將石青衫使勁帶入懷中。
就在石青衫以爲他們倆要完了的時候,楊擇看準時機,一腳蹬在牆壁上,藉着反彈的力量,摔到了崖頂下第三個山洞的平地上。
這個轉折,令崖頂上旁觀的人看得都驚心動魄!
身子狠狠摔在地上的時候,石青衫只感覺到震顫,身上卻沒有受到任何外力的衝擊,因爲楊擇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沒有一處可以接觸到堅硬的石塊的。
兩人糾纏着滾落在地,聽得楊擇悶哼一聲,隨即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隱隱有些笑聲。
悶在楊擇的胸膛中,石青衫那顆七上八下的心,仍舊劇烈的跳動,她微微喘息着,慢慢平靜下來。
半響沒說話,楊擇只感覺自己的肩頭有些發溼,他平躺在地上,由着石青衫還趴在自己胸口,猶自發笑着。
“石青衫,我們沒死,你哭早了!”
石青衫呼吸平穩後,手腳並用地從他身上爬下來,趕緊扶他坐起來,剛哭過,聲音仍有一絲沙啞。
“王爺,你有沒有受傷,你……”
將楊擇扶起來之後,石青衫幫他拍掉身上的碎石和塵土,在看見他後背隱約有些血跡時,喉頭一下子哽咽了,緩緩低下頭去。
“剛才那麼危險,你實在不應該爲了我……差點連命都沒了……”
她一直垂着頭,豆大的淚珠滾滾滴落在地上,柔柔的聲音之中有一絲顫抖。
命懸一線的時刻,楊擇何苦要爲了無足輕重的她,而衝上來呢?
相比於他們之後的輝煌前程,這都不值得吧……
“呵,傻姑娘……”
楊擇雙手捧起她的臉龐,望見她那雙溼漉漉的眼睛裏充滿着愧疚,眸色更加柔了幾分。
“想什麼呢?沒有你,我怎麼走完接下來的路呢?”
欲語淚先流,石青衫第一次經受過如此大的危險和震撼,也是第一次發現,真的有人願意爲她付出性命……
剛幫楊擇整理好衣裳,就聽到楊昭的聲音從上方遙遙傳來。
“皇叔!石青衫!你們還好嗎?”
楊擇用拇指幫她揩去淚水,撇嘴笑道:“你哭着上去,別人還以爲我拉着你在山洞裏做了什麼呢!”
石青衫破涕爲笑,隨後跟着楊擇再重新往上爬。
現在是楊擇帶着石青衫往上爬,更加費了些力氣,幸好石青衫輕一些。
見楊昭一直在原處等着,楊擇便大喊道:“你先上去!”
不疑有他,楊昭立刻往崖頂爬去。
聽楊擇這麼說,石青衫有些疑惑:“等下和三殿下匯合了,我們爬起來不是更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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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擇使了一把勁兒,將石青衫推到了再往上一個山洞,隨後輕巧地爬上來後,目光深深地望向有一段距離的崖頂,脣角輕輕上揚,卻添了一絲冷意。
“剛才,是你沒抓穩才摔下來的?”
剛才太過驚險,石青衫都沒顧得上細細回想,經過楊擇這麼一提醒,她才驚覺。
“不,不是!我抓的很牢,但是……”
她忽然想起,剛才摔下去的那瞬間,雙手疼痛難忍,似乎是被踩到了。
但是,她剛才扒到崖頂時,只看到好多雙靴子在地上走動,而且都在崖邊徘徊,具體是誰踩了她,還真是沒看清人臉……
但是,她隱約能回憶的起來,“那個踩我的人,穿了一雙粉色的靴子,是個女的。”
楊擇嗯了一聲,帶着石青衫繼續往上爬着,“心裏有數就好,提前讓你提高警惕,這次能在不老山勝出的,都不會是普通人。”
石青衫心裏有了底,心想着,這次不老山上能人太多,她要多個心眼。
但石青衫心底最深處的想法卻是,最好人不犯我,這樣她能保全自身,不讓楊擇再爲她擔心就行了。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楊擇和石青衫這才費心勞力地回到了那個山洞。
“這一次,你慢些,等下大聲叫昭兒過來拉你。”楊擇囑咐着。
石青衫也很慎重地點點頭,雙手已經扒上了牆壁,腳踩在楊擇的肩頭,慢慢往上爬去。
“三殿下!三殿下!拉我一把……”
石青衫艱難地才緊扒住崖頂的石塊,便聽從楊擇的話,高聲喊着。
其實,楊擇只要在下面使勁一推,石青衫藉着力道就可以自己爬上來。
但楊擇讓她這麼大聲喊,其實是爲了震懾上面的人,不要輕舉妄動。
遠遠的聽見楊昭答應了一聲,卻還沒有過來拉她,她氣喘吁吁了半天,還是靠自己吧。
這一次,石青衫仍舊看到了許多鞋子,看起來有很多人已經到了崖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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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實在沒力氣仰起頭來,去仔細看清楚已經到了的人都有誰。
楊擇還在底下撐着她,她正在左右探看着,上面有沒有什麼可以抓着的地方,恰在此時,有一雙手向她伸過來,清潤的嗓音彷彿令她回到了小西湖邊,初見那人的時刻。
“石青衫?來,把手遞給我。”
心絃似乎有一瞬的觸動,石青衫擡眼看去,那人身穿藍衣,微微弓着腰,溫潤的面容上有些驚訝,還帶着幾分擔憂,正朝她伸出手來。
“唐,唐唸白……”石青衫怔怔望着眼前的唐唸白,手已經不自覺地伸出去了。
唐唸白一手拉着石青衫,輕巧地往上一拽,隨後攔腰抱住她,將她拽上了崖頂。
石青衫趴在地上,仍自有些緩不過來勁兒,輕輕地喘着氣。
“你還好吧?”唐唸白半蹲在她面前,含着微微的笑意望着她。
石青衫搖搖頭,“我,我還好。”
可在心裏卻犯着嘀咕,爲什麼她和唐唸白的見面,總是以這樣狼狽的形象出現呢?
“對了,還有一個。”石青衫趕緊轉頭,正想趴下去看,卻見一襲青衫從崖下翻飛上來,單手點在地上微做停留,便緩緩直起身子。
他目光曠遠,似乎要看盡世間滄桑一般的深沉,崖頂忽然颳起一陣風,吹得那一襲青衣在風中飄飛,好似九天之外飛來的仙。
石青衫的脣角不自覺地上揚着,這位戰王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無論經過什麼樣的風霜雪雨,隨便站在那裏,便是一道無人超越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