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光亮過後,什麼都沒留下,天空仍舊暗沉,房間依然是空的。
只是時不時有幾聲悶雷響起,時不時颳起一陣大風。
關好窗後,聞晨鐘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停下了腳步,久久沒有接下來的動作。他轉頭,看着空曠的房間,眼神黯然。
最後,聞晨鐘關上了房間的燈,隨着“啪嗒”的一聲響起,眼前是一片黑暗。
他關門的手微微顫抖着,步履蹣跚地走向書房。
聞晨鐘拉開抽屜,將藥拿出,也不喝水,生生將藥嚥下。隨後,他脫力倚在椅子上,眼中是一片死寂。
……
“小姐,還沒醒嗎?”
徐靈兮坐在沙發上,喝着泡好的茶,聲音甜軟地問跟前的女傭。
此時,徐靈兮穿着傢俱常服,淡雅的妝容,眉眼間是似水的柔情,烏黑的長髮挽起,整個人端莊又溫婉。
“夫人,剛剛去叫了,二小姐說要再睡一會兒。”女傭恭敬說道。
徐靈兮將茶杯放下:“好,我知道了。”
女傭的話音剛落,李悄然就披着長髮,穿着未換下的睡衣,拖鞋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嗒嗒嗒”聲。
李悄然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徐靈兮,帶着朦朧的睡意,走過去抱着她的腰,像個孩子一樣靠在她的懷中。
徐靈兮語氣裏全是寵溺:“啊,還困啊?”
“嗯嗯。”
充滿鼻音的聲音再帶些撒嬌,彷彿自己還是小孩。
“多大人了,還在媽媽懷裏睡。”
徐靈兮笑着就要將她從懷裏推出,而李悄然搖動着肩膀抗拒,像極了一個求抱抱的小孩子。
“你跟小晨是不是吵架了?”徐靈兮有些小心地問道。
李悄然的反應很快,立馬擡頭說:“沒有啊,我只是想你們了,想回來陪陪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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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靈兮捏了捏李悄然的臉說:“纔剛離家幾天就想了,這麼戀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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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悄然十分肯定的點頭,表情異常認真:“嗯嗯,特別想,特別想你,特別想爸爸,也特別想哥。”
“又貧了,餓了嗎?我讓楊姨熬了粥,要不要喫?”
“喫。”
李悄然坐到桌子旁,坐等着楊姨將粥端上來。
“二小姐。”
楊姨將還在冒着熱氣的粥放在李悄然的面前,開口提醒了她。
熟悉的香氣鑽入鼻腔,李悄然一下子就有了胃口。
“謝謝楊姨。”
“不客氣。”
楊姨笑着說,眼裏對李悄然的寵溺快些溢出來。
李悄然拿起瓷勺攪拌了一下,熱氣隨着攪拌的動作緩緩升空。
粥還是李悄然熟悉的那個味道,很甜卻不膩。
眼前的紅豆黑米銀耳粥讓李悄然想起十一歲那年的離家出走。
那時的她跟媽媽鬧了彆扭,自己生氣到了極點,但徐靈兮卻氣定神閒,讓李悄然覺得徐靈兮並沒有那麼在乎她。
所以,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沒想到最後自己還迷路了,怎麼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晚秋的天暗得很快,僅僅靠着路燈,李悄然根本分不清四周的情況,再加上自己又特別害怕,連自己來時的路都忘了。
最後,還是聞晨鐘找到了她,揹着她回了家。
回家之後,家人沒有責怪她,而是端上早就煮好的紅豆黑米銀耳粥。
沒有喫晚飯的李悄然摻雜着鹹鹹的淚水、狼吞虎嚥地吃了整整兩碗粥。
想起以前,李悄然莫名地悲傷起來。所有不好的情緒堆積在一起,衝破她的僞裝。
重新感受到溫暖,不可思議的重生,還有可以改變的機會,來得那麼猝不及防。
帶來的美好是那麼的如夢似幻,美好到讓人難以置信。
李悄然很害怕這是一場夢,所期待的未來變成幻影,想要彌補的遺憾變成再也無法挽回的過失。
李悄然慶幸的同時又害怕自己無力改變,結局還是像另一段軌跡一般。
“念念,怎麼了?”
瓷勺和碗碰撞的聲音傳得越來越快,徐靈兮察覺到了異常。
李悄然轉過頭去,擦了擦眼淚,剛想回答徐靈兮的話,卻發現自己哽咽得發不出聲音,只能搖了搖頭。
徐靈兮疾步走來,坐在李悄然的身邊,扭過她的頭說:“怎麼了?怎麼哭了?”
李悄然不想再忍了,直接哭着抱着徐靈兮的腰,嚎啕大哭。
徐靈兮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拍着她的背,安慰着李悄然。
“媽媽……”
李悄然哭着叫徐靈兮,哭腔和叫聲混在一起,顫抖的意味很明顯。
“媽媽在這呢,別怕。”
李悄然的眼淚浸溼了徐靈兮肩膀上的那塊,她哭了很久才停下來。
因爲這幾天一直在做着重生是幻想的夢,所以李悄然都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都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
因此,她人特別疲憊。
這會兒,李悄然直接趴在徐靈兮的肩頭上睡着了。
等李悄然再次醒來時,窗外的天已經暗下來。
哭過的眼睛沒有很痠痛,只有輕微的腫脹感,李悄然想,應該是徐靈兮拿熱毛巾敷過。
李悄然伸手在牀頭摸索着,接着,黑暗的環境裏就出現了一抹光亮。
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二十點三十分,李悄然才知道自己直接從中午睡到了晚上。
不過,李悄然很滿足,心情都變好了很多。
稍稍整理了一下,李悄然坐着電梯下了樓。
“念念的這個狀態必須找個醫生來看一下,她情緒太不穩定了,有時開心,有時悲傷,太反常了。”
李悄然剛出電梯,還沒有走到客廳,就聽見徐靈兮的聲音。
轉了一個彎之後,李悄然看見客廳裏坐着的人。
“爸媽,哥,哥哥,你們幹嘛呢?”
聽到李悄然聲音的四人齊刷刷轉頭看向李悄然。李雲川、李佑謹和聞晨鐘穿着西裝,很是正經,三人都是商場上的佼佼者,自帶着上位者的霸氣。
三人聚在一起像極了三堂會審,嚴肅莊重。
只是現在,三人的目光柔和,眼中的笑意讓三人看起來就是很和藹可親。
“念念,睡醒了啊,有沒有哪不舒服啊?”
李雲川站起身,越過三人向李悄然走來,雄厚粗狂的聲音被他夾着。
李悄然笑着對李雲川說:“沒有,我睡得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