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曦看到他這般,蹙眉望着他,身子卻動都不動,反而是慕博珵急忙上前扶住言瑜幫着他坐在身側的椅子上,併爲他拍着背。
言瑜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聲,一雙渾濁的雙目一下子充滿了亮色,口中喃喃着喚了一聲:“珵兒。”
慕博珵點點頭,然後看向母后,許言曦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她知道珵兒是在詢問她的意思,該如何稱呼言瑜。
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母后叫燕皇,你們也跟着叫燕皇。”
言瑜看着許言曦那冷若冰霜的臉,就知道她心裏一直都沒有原諒自己。
罷了,只要她肯帶着珵兒來就成。
將所有宮人都屏退了出去,言瑜直接說道:“你們應該都猜到了,吾時日無多,讓你們急着趕來,就是讓珵兒接管江山的。”
許言曦淡淡說道:“你不是一直籌謀很多年了,就連大周前些時日的亂子,也少不了你的推波助瀾吧!”
“吾這是讓你們早些看清形勢,琛兒賢德聰慧又是皇長子,珵兒更是帝王之才,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他們兩兄弟即便再感情深厚,也不能在一起共治天下。”
慕景宸劍眉緊蹙,雙眸透出冷峻而威嚴的光芒,“朕既然能生那麼多兒子,就一定會讓他們和平共處,你何必在他們兄弟之間搞那些。”
“這個吾自然知道,可是燕國的江山總有人繼承,吾耗費了那麼多心血,將燕國管理的繁榮昌盛,可不是留給別人禍害的,吾只有交給自己的外孫才能放心。”
他殷切的目光直直看着慕博珵,“珵兒,你告訴外祖父,你有沒有這個雄心壯志,接管吾的江山。”
慕博珵沒有一絲猶豫,點點頭,重重的說了一個:“有”
言瑜一下子有了精神,哈哈大笑,意味深長的看了許言曦一眼。
許言曦知道他那目光似是想說珵兒比他的母后強。
本宮一個女子,要那江山和帝位有什麼用,這些掌控在夫君和兒子手裏,一邊是夫妻兒女和睦,一邊是尊榮富貴,又不用費力,過的不知道有多好。
她想要的這些才是最好的,只是言瑜這樣的人不懂罷了!
沒一會兒,言瑜的身體就有些支撐不住,慕博珵親自將言瑜扶進寢殿,躺在了牀上。
自從慕博珵剛出生的時候,言瑜這麼多年只見過他那一次,感覺一點也不陌生,相反還十分的親近,這或許就是血緣的關係。
慕博琛長的更像慕景宸,而慕博珵更像許言曦,而許言曦最像言瑜,換句話說,慕博珵和言瑜年輕的時候長的很像。
言瑜嚮慕博珵交代了一些事情,第二日,就帶着他去上了早朝。
言瑜的態度很堅決,他沒有子嗣,將天下傳給外孫。
太子剛死,長公主就帶着燕皇的外孫來了,其實很多大臣都已經猜到了的燕皇的用意。
在大周朝,慕博珵十二歲就開始上早朝了,所以面對燕國的大臣和頗多探究中帶着質疑的目光,他依舊面不改色,沉穩的面對,周身充斥着帝王的氣勢和震懾力。
不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反對他成爲儲君的聲音並不多。
許言曦和慕景宸對這點絲毫不感到意外,言瑜什麼手段,他們一清二楚,他當了十八年皇帝,從一開始就知道生不出兒子,是要將燕國傳給外孫的,他這十八年一直在爲這些事做準備。
換句話說,一直在掃清黨羽,重用培養自己的親信,不僅將燕國治理的越發繁榮昌盛,還牢牢的掌控皇權。
最重要的一點是,在這十八年中,宗親幾乎已經被言瑜剷除個乾淨,已經沒有人有資格來和慕博珵爭這個皇位。
慕博珵即使是外孫,也成了最名正言順的皇位承繼人。
言瑜治國以來,除了勵精圖治,還有雷霆手段,震懾住朝堂令朝臣懼怕,他要將皇位傳給誰,哪個大臣敢置喙,即便有人敢囉嗦,也立即被言瑜處置了。
所以,慕博珵十分順利的成爲了燕國的儲君。
言瑜對慕博珵說:“得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你雖然睿智聰慧,可到底對燕國不熟悉,大臣們都臣服於吾,未必會真心臣服於你,所以要穩固帝位,就要充盈後宮,納大臣的女兒爲妃。”
慕博珵這幾天經歷再多的事,都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唯有聽到言瑜讓他納妃,臉上浮起排斥的神情。
還未等他開口說什麼,就又聽言瑜說:“你的皇后本該由重臣的女兒來當,沒想到你在大周就選好了還是身份不高的女子,一定是你母后故意的。”
不要說靜宜的家世不高,即便高又能怎麼樣,大周和燕國又沒有太大的聯繫。
況且,大臣的身份地位,還不是帝王一句話的事,父皇也沒有特意用嬪妃拉攏大臣,也將大周治理的極好。
慕博珵一臉的決然之色:“我會勵精圖治,好好治理國家,嬪妃多了反而是我的累贅,所以我並不需要那些。”
言瑜的臉色晦暗不明:“吾知道你父皇只有你母后一個,可是你母后不僅身份高,還能力卓然,幫助你父皇做了很多事情,你的太子妃又怎能和你的母后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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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是能力卓然,可是母后從不參與朝政,從我記事起,母后就一直相夫教子打理後宮,正因爲父皇母后恩愛,後宮一片祥和,父皇才有更多的精力治理國家。”
“你父皇專寵你母后也是他登基兩年之後的事,他剛登基時也同時納了四妃,爲的就是鞏固皇位,你也可以和你父皇學,等你真正掌控了皇權,愛專寵誰就專寵誰,不過現在不行。”
慕博珵剛想又說些什麼,言瑜又劇烈的咳嗽起來,稍稍穩定之後,他說道:“你也可以去問問你的太子妃,問問她能否比的上你的母后。”
“我對待靜宜,就和父皇對待母后一樣,無論別人怎麼看待她,她在我心裏都是最好的。”
言瑜陷入了沉思,珵兒說他的妻子在他心裏是最好的,自己年輕的時候也對自己的妻子說過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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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擺擺手,“這是你的想法,你問問太子妃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