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以後估計也不會再回來住了，顧昶安做主，乾脆將那淺雲居給了謝苒住。
她一個女孩子，又馬上要嫁人了，住的寬敞些好。
謝苒倒是沒拒絕。
反正淺雲居她常去，也相當於是自己的地方了。
她的東西倒是不多，只有些日常用品，其他的屋內擺件淺雲居都有，甚至比她用的那些還要好。
顧昭前些年雖是隱藏着身份，可這屋裏用的卻都是上品。
夢竹原是準備將屋裏的地毯與矮几撤走，換上幾把椅子的。
可謝苒卻阻止了。
從前每次來顧昭都坐在這裏，她也習慣了，如今若是換走，她反倒還不適應。
顧昭雖已不在這屋裏住，可房間裏卻好似還有她身上的氣味一樣。
素香裏裏外外將謝苒的東西擺進來後，才笑着來到她跟前：“小姐，您是不是該準備出嫁的嫁衣了？”
“不着急。”謝苒翻看着手裏的賬本，在她手邊還堆放着一大沓，都是謝家那邊送過來的。
她這一個多月沒接觸謝家的生意，如今賬本看下來，卻是眉頭緊鎖。
素香瞧見她這樣，有些奇怪的問：“小姐這是怎麼了？莫不是這些賬本有問題？”
謝克之他們應該不敢做假賬吧。
“這幾個月下來，鋪子裏的收益日漸減少。”謝苒輕嘆了口氣，“看來光靠這些鋪子是不太能支撐了。”
素香給她倒了杯茶，說道：“您之前不是想做漕運這一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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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漕運。
謝苒眼眸一亮。
她怎麼差點將這件事給忘了。
這些年來大齊的漕運一直都是馮家在負責的。
如今馮太后倒臺，馮家的人也沒了靠山，此時的謝苒想去分一杯羹，也不是沒有可能了。
謝苒喝了口茶，說道：“這件事急不來。”
光靠她一個女子肯定是做不成的，也沒有人敢信她。
“小姐是個有主意的人，又聰明，肯定想得出辦法的。”素香嘻嘻笑道。
謝苒發現這妮子最近格外開心，忍不住笑問道：“撿錢了？怎麼樂成這樣？”
“有嗎？”素香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咧起來的嘴角卻怎麼都放不下。
她嘿嘿笑道：“可能是因爲小姐馬上就要出嫁了吧。”
“你還擔心我嫁不出去啊？”謝苒笑。
“哪有。”素香連忙說，“我家小姐長得又漂亮性子又好，還這麼聰明有能力，誰要是娶了您，那是他的福氣。”
“這麼說，你覺得攝者王娶了我，還是他高攀了？”謝苒笑。
她原是以爲素香這貓膽子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
沒想到素香卻只是猶豫了一下，然後嘀咕道：“本來就是。”
在她心裏，謝苒就是最好的。
她配得上任何人！
謝苒倒是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微怔片刻，隨後心中有些感動。
“放心，等我嫁了人啊，也一定給你找個好夫婿。”謝苒道。
“奴婢才不嫁呢。”素香噘噘嘴，在這件事上卻是難得的堅持，“奴婢要一輩子都伺候小姐您。”
“傻姑娘。”謝苒略微無奈。
主僕兩個正說着話呢，夢竹從外面進來了，同時跟着進來的，還有燕婉。
自顧昭上次去幽州以後，謝苒就沒再見過她。
這會兒猛地瞧見燕婉，她還愣了一下。
“二姑娘。”燕婉跪地問好。
“起來吧。”謝苒隨意擺了擺手。
她看向夢竹，沒開口說話，可臉上卻寫滿了疑惑。
夢竹也略微有些尷尬。
她一直都知道的，謝苒不喜歡燕婉。
可是能怎麼辦呢。
除了這裏，燕婉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夢竹走上前，輕聲對謝苒道：“姑娘，您若是不想看見她，不如將她調去做些漿洗的活，不在眼前待着，您心裏也舒服。”
謝苒沒有立即應下來，而是問：“前段日子她都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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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另外處院子裏。”夢竹說道，“那也是公子的地方，除了她以外，還有其他人。”
至於那些人是什麼身份，不必多說謝苒都能猜到。
“既然之前都待在那兒，那便讓她繼續待着吧。”謝苒如此說。
看在顧昭的面子上，她沒有爲難過燕婉。
可要是讓燕婉來服侍自己，那她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夢竹似乎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面上也沒有任何情緒，只轉身對燕婉道：“你還是回城西院子吧。”
“什麼……？”燕婉一臉不可置信的擡起頭來，看了看夢竹，又看了看謝苒，眼睛頓時一紅，“姑娘，您就收下奴婢吧，求求您了。”
她已經知道皇上賜婚的事情了，謝苒終究是要嫁給顧昭的，改變不了。
她能做的，就只是想待在顧昭的身邊而已。
難道這也不行嗎？
“求我沒用。”謝苒神情冷淡，“你不是我手底下的人，你的去留與我無關。”
這句話給了燕婉一些希望。
她掙扎着，問道：“如果……公子同意留下奴婢，您也不會阻攔？”
“是。”謝苒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不管顧昭如何決定，她都不會管。
但是，當初要送走燕婉的人，可是顧昭啊。
他不是那麼沒有原則的人。
夢竹看着燕婉臉上那突然升起來的希望，有些不忍，她去推了推燕婉：“你快走吧。”
“不……我不走。”燕婉搖着頭，赤紅着雙眸，“我要等公子回來。”
她知道的，自己要是一直留在城西院子等，是等不到的。
顧昭不可能再去那裏了。
她能做的只是在謝苒這裏等。
可謝苒又哪裏是吃素的，她本就看燕婉不順心，怎麼可能仍由燕婉在這裏等顧昭呢。
她剛要下命令將燕婉拖出去時，就聽的門口傳來徐氏詫異地聲音：“這是在做什麼？”
謝苒擡眼望去，便見徐氏不知何時來了。
她只能對夢竹與素香使了個顏色，兩人這才立馬走上前，一左一右將燕婉拖着出去。
劉媽媽扶着徐氏小心避開，生怕被撞到。
燕婉被拖出去時都還在大喊大叫，儼然一個瘋子。
徐氏皺着眉走了進來：“那不是顧昭身邊的丫頭？”
“娘，這些小事您別管了。”謝苒走上前攙扶住她，笑着問，“怎麼來我這兒了？可是有何事？若有事啊，叫個小丫鬟過來跟我說一聲，我過去您那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