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外。
趙國公和容晚玉、鍾無歧三人站在殿外,等候陛下傳召。
小太監入內通傳後不久,德貴便笑着出殿相迎,衝着幾人微微俯身見禮。
“老奴見過趙國公,永寧侯,永寧縣主。”
趙國公客氣地回了半禮,“公公不必多禮,陛下今日可好些了?”
“有國公日日來陪陛下講書解悶,比前幾日好上許多了。”德貴讓出身位,作接引狀。
“現下,太醫院的御醫正在給陛下診脈,諸位可先入內稍候片刻。”
三人依言隨德貴入內,隔着屏風在外等候。
隔着屏風,隱約可聞太醫在和皇帝說話,容晚玉壓低聲音,問詢了一句,“不知今日來的是哪位太醫?”
“是陸院判。”德貴同樣低聲迴應,主動多解釋了一句,“孫御醫前段時間向陛下請求致仕,陛下已經首肯了。”
太醫院官階最高的是院使,早些年皇帝爲表孝心,特令太醫院院使專職負責太后的鳳體,皇帝幾乎沒有調用過。
其次便是兩位院判,一個陸院判,容晚玉早在京郊毒花一事中就有過一面之緣。
當時只覺得是個眼高於頂的老頭兒,後來才知道,他背靠的是太子,所以才在太醫院作威作福多年,也無人敢招惹。
而另一位院判,則是和容晚玉爲忘年交的盧御醫。
因爲救治二皇子“重疾”有功,暗中被嫺貴妃推了一把,坐上了另一個院判的位置。
盧御醫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歷經刮骨香一事後,對四皇子也算是另眼相看,加上容晚玉的緣故,如今也算是站在了四皇子這一派。
得知今日來給皇帝診脈的是陸院判,容晚玉微微挑眉,心裏打起了算盤。
屏風內,陸院判尚且不知外面來客,正在苦口婆心地勸皇帝多休息。
“便是陛下再憂心國事,微臣也不敢讓陛下的龍體有任何閃失,您還得靜養一段時日才可完全康愈……”
“靜養,靜養,靜養,朕養着你們太醫院,就是讓你來讓朕靜養的嗎!”
這話皇帝耳朵聽得都要起繭子了,重重地拍了拍牀沿。
接到西境軍戰敗的消息時,皇帝怒極攻心,直接病倒,極度虛弱的身體讓他不得不暫時將朝政交給太子處理。
眼下已養了幾日,皇帝自覺已經大好,心裏記掛着西境戰事,哪裏還能躺得住。
雖然太子已年近三十,早有獨當一面,處理政務的能力。
但皇帝就是放心不下,將自己的江山交給別人,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兒子。
這兩日,也不是皇帝第一回吵着要結束休養了,陸院判依舊一副爲了皇帝好的態度,跪得比誰都快,嘴比誰都硬,就是不鬆口。
倒不是陸院判當真不怕觸怒皇帝,而是因爲這是太子給他下的命令。
務必讓父皇,好好“休養”一段時日。
爲此,太子還先去請見了太后,聲稱父皇病重難除,不宜勞累。
太后心疼兒子,也知道自己兒子的本性,自己站出來給太醫院撐腰,用孝字壓着皇帝放下了一切政事將養身體。
“陛下,太后說了,您若不好好休養,她老人家就會寢食難安……”
“少拿母后來壓朕。”皇帝冷哼一聲,“既然你沒這本事,那就換個有本事的來。”
陸院判依舊跪在牀邊,心裏也爲這差事叫苦,巴不得皇帝從太醫院換一個倒黴鬼來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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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皇帝指的卻不是太醫,而是直接衝着屏風那頭道,“德貴,讓他們進來吧。”
德貴誒了一聲,立刻將容晚玉幾人引了進去。
三人依次向皇帝請安問好,皇帝隨意地擺了擺手,直接將容晚玉點了出來。
“永寧你過來,給朕看看。”
陸院判在看見容晚玉時就已經瞪大了眼睛,他自然也認出了容晚玉這個在京都內聲名鵲起的女大夫。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容晚玉走到牀邊,拿出了自己的藥箱給皇帝號脈,緊張地吞了口唾沫。
爲了完成太子的命令,陸院判沒少想辦法。
既要讓皇帝的身體呈現越來越健康的趨勢,又要控制變得健康的時日,還不能用有損龍體的藥物。
雖然陸院判在太醫院可以說是佔了半壁江山,但給皇帝診脈用藥,都需特殊記錄存檔。
若要從用藥上動手腳,被查出來後,太子也護不住陸院判。
他只能另闢蹊徑,通過藥量和藥性的控制,讓皇帝的病好得極其緩慢,給太子爭取一些挽救蘇家敗局的時間。
“陛下,您的龍體貴重,讓太醫院以外的人診脈不合規矩啊……”
陸院判對於容晚玉能不能發現自己的小動作心裏也沒底,只能扯大旗,一副苦口婆心勸誡的模樣。
“你們太醫院自己沒本事,還不讓朕自己找厲害的大夫?”皇帝在養心殿休養了一段時日,憋得一肚子火氣。
聽陸院判還在說些有的沒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膽敢在太后面前多說一個字,朕就割下你的舌頭泡藥酒。”
陸院判聞言,立刻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只是眼睛還緊盯着容晚玉的一舉一動。
診完脈後,容晚玉又問了皇帝一些問題,無外乎是大夫常問的飲食起居等。
“陛下,臣女想要一觀陛下這段時日所用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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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微微點頭,看了一眼陸院判,陸院判磨磨蹭蹭地從自己隨身的藥箱裏拿了藥方出來,遞給容晚玉。
容晚玉認真地對了一遍藥方和之前皇帝的脈案,最後開口道,“太醫院的脈案和藥方對症,不算有錯。”
陸院判聞言立刻鬆了一口氣,心裏不由得得意起來。
覺得宮外將容晚玉的醫術傳得太過神乎其神,再怎麼厲害也終究只是一個黃毛丫頭,哪裏比得過自己這幾十年行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