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奴家……剛剛沒站穩。”漫雲輕柔的聲音如同呢喃,略帶羞澀的歉意中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嫵妹。
就在這尷尬而又微妙的時刻,一聲低沉而有力的怒吼如同晴空霹靂,瞬間打破了包廂內的寧靜。
凌茉回愕然轉頭,只見傅言晟臉色鐵青地佇立在門口,雙目猶如兩團燃燒的火焰,怒火中夾雜着難以掩飾的醋意。
凌茉迴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推開懷中的漫雲,面上掠過一抹心虛,目光閃爍地望向傅言晟:“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傅言晟並未回答,只是一字一頓地命令道:“跟我回去!”
聲音冷冽如冰,不容置喙。
凌茉回無可奈何地輕嘆一聲,只得順從地跟隨傅言晟離開包廂。
馬車徐徐啓動,凌茉回方在車內坐定,傅言晟便疾步而至,毫不客氣地一把將她拉至身前,眼中怒意未消,語氣中帶着責備:“凌茉回,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之心?竟然跑到這種地方來尋歡作樂!”
凌茉回聞此言,心中涌起一股不悅,她憤然甩開傅言晟的手,昂首反駁:“怎麼,這地方有何不妥?你來得,我就來不得嗎?”
傅言晟面色陰沉,反問道:“我和你能一樣嗎?”
言下之意,兩人身份地位懸殊,行事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凌茉回瞪視着他,毫不示弱,理直氣壯地道:“有什麼不一樣?你在外面左擁右抱,我就不能偶爾出來放鬆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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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晟聞言,臉色瞬間由鐵青轉爲蒼白,胸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他強忍着心頭的憤怒,冷笑着拋出一句:“凌茉回,你是真如此空虛寂寞,連男女之別都分不清了嗎?”
凌茉回聽罷,滿頭霧水。
莫非他以爲自己與漫雲之間真有什麼璦昧關係?
這誤會可真是越描越黑了。
然而此刻,她正處在情緒的風口浪尖上,實在無心解釋,索性針鋒相對:“是又如何?哪個男子不貪戀紅顏?我身爲女子,欣賞俊美男子有何不可?再者說,世間男子中有喜好同性的也不在少數,你又何必大驚小怪?”
“無恥!”
“對,我就是那個你們眼中所謂的“無恥”!既然你們看不慣,那我走還不行嗎?我可不願意我的存在成爲你們眼中的一粒沙塵,污了你們那雙自以爲高人一等的眼睛。”
凌茉回憤然擲下這句話,大步流星地下了馬車。
凌茉回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街道的盡頭,而傅言晟的馬車卻彷彿被釘在原地,紋絲不動。
車內氣氛凝重,墨一這位忠心耿耿的隨從,心中雖有擔憂,但面對此刻臉色陰沉如鐵的傅言晟,只能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大人,需不需要屬下派人暗中保護少夫人?”
“不用管她!”傅言晟的聲音冷硬如冰,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
他面色陰鬱,目光如炬卻又空洞無神,彷彿所有的思緒都被那離去的身影牽扯而去。
最終,他一言不發,只是揮揮手示意馬車前行,一路沉寂無聲地回到了大學士府。
府內,張氏早已得到消息,心急如焚。
她深知他的脾性,於是立即命人精心熬製了一碗滋補身心的湯藥,希望能以此緩和他們夫妻間的矛盾。
當傅言晟踏入書房,張氏便差遣劉嬤嬤將那碗熱氣騰騰的補湯送上。
傅言晟目光落在那碗湯上,眉梢微挑,語調平緩卻難掩冷淡:“這是什麼?”
劉嬤嬤深知主家事態,她恭敬地回答:“回大人,這是夫人親自爲您燉煮的補湯。近來您公務繁重,日夜操勞,夫人深恐您身子受損,特意囑咐老奴爲您送來。”
傅言晟聽罷,只是微微點頭,心中並未過多揣測張氏此舉的真實意圖,只當她是出於對他身體健康的關心。
他略一思忖,淡淡吐出兩個字:“放下吧。”
劉嬤嬤輕輕一笑,她將補湯穩穩放在書案一旁,隨後悄然退下,留下傅言晟獨自在書房中靜思。
夜幕悄然而至,華燈初上,萬家燈火猶如繁星點點,照亮了寂靜的夜空。
此時,凌茉回穿過府中那條掛滿紅燈籠的長廊。
燈籠的光暈灑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身影拉得修長而寂寥。
正當她步入百靈軒門前,與一位笑盈盈的女子不期而遇,此人正是張兮月。
“嫂嫂,你回來啦!”張兮月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凌茉回看着她,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匹無辜墜崖的小紅馬,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寒意。
她冷冷迴應:“有事?”
張兮月似乎並未察覺到凌茉回的冷漠,依然熱情不減:“嫂嫂,再過兩天就是重午節了,聽說京城的重午節特別熱鬧,我還沒見識過呢,你能陪我去嗎?”
凌茉回的回答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不去。”
張兮月顯然對這個回答感到意外,她快步跟上,雙手緊緊抓住凌茉回的手腕,眸中閃爍着期待與哀求:“嫂嫂,你是不是還爲上次表哥帶我去馬球場的事生氣呀?”
“嫂嫂,那次全怪我,是我太任性了,我向你道歉!”張兮月急切的話語中充滿了懊悔與誠意。
然而,凌茉迴心中的怒火併未因此消減分毫,她一想起那匹小紅馬的悲慘遭遇,便無法抑制心中的憤怒。
她用力掙脫張兮月的手,話語中滿是堅決:“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突如其來的撞擊讓張兮月瞬間失去平衡,嬌軀失措間,猝不及防地跌坐在青石板路上。
“凌茉回!”一聲冷峻的呼喚如同破冰之箭,直抵人心。
張兮月愕然回首,只見傅言晟的身影從人羣中穿插而來。
凌茉回聞聲轉頭,對上傅言晟的目光,她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被她用冷漠的神情掩蓋過去。
她微微擡高下巴,故作鎮定地迴應:“表哥,不是嫂嫂的錯,是我硬拉着她陪我過端午節逛街。”
言語間,張兮月努力擠出無辜的笑容,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卻盛滿了委屈,彷彿在無聲地訴說着自己的無奈與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