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嗤嗤笑着,擺擺手道:“你當這不老山的人,都眼瞎着呢?大家都看得出來……”
楊擇眸光閃過一絲光,他一把拽住楊昭的衣領將他拉着坐起來,“難道她眼瞎嗎?爲什麼會喜歡那個小白臉?”
被楊擇這麼一晃,楊昭都快吐了,他忍住想嘔吐的衝動,還是先回答楊擇的問題,否則不吐的話,也可能被楊擇打到吐。
“皇叔啊,你不是風月場上的老手嗎?這個,你都不懂……”
“臭小子,有屁就放!”
“……人家小白、不,唐唸白……人家那麼溫柔體貼,哪像你,霸道、蠻橫、不講理、見色忘義……”
嘭,楊擇一鬆手,楊昭的身體失去了重心,猛然往後栽去。
在楊昭的大頭快要砸在地上之前,一雙大掌先護住了他的後腦勺,見他沒有被硬邦邦的草地砸壞了腦子,這才抽出手,任由他睡過去。
楊擇身子往後一仰,單手撐在草地上,一口烈酒緩緩入喉,目光沉沉如星隕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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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看出了石青衫的改變,卻也沒有像從前一般哄勸。
自從兩人相識以來,石青衫一味順從,楊擇則是強勢地控制了一切,兩人都以爲這是應該有的相處模式,卻都不願承認早就有了裂縫。
這一次石青衫的反抗,反而讓楊擇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他最在意的,似乎並不是石青衫是否對他真心,而是從內心深處在掙扎着,對自己的靈魂發出了拷問。
楊擇遙遙望向那高處的樓閣,目光中有一瞬間的遊離。
在玄輕的這兩年中,是不是真如石青衫所言,他假戲真做,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還是說,他真的動了真情?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七天時間轉瞬即逝,大家處於不同角度的考慮,制定戰略戰術時多有爭議,但楊擇說了,要以文院弟子的意見爲主,於是都很快確定了計劃。
但是這場模擬戰,難倒了石青衫。
看其他三組之中的文院徒弟,呂繼是白楚國將軍,當然要壓得過唐婉然,拿了大主意。
楊昭和任靈兮這兩人倒是分工合理,任靈兮不管不問每天來了主帳就嗑瓜子喝茶,楊昭樂得一個人全面部署。
而唐婉柔和玉歌這兩人,雖然都沒有過作戰的經歷,但兩人都是性子溫柔的姑娘,有商有量的也算是確定了一條主線。
而石青衫……只有她一個人,六神無主!
眼看着還有一天時間,她卻什麼方案都拿不出來,她坐立不安,卻又無計可施。
若是經商,斤兩必爭、談判的技巧,她都很精通。
可行兵佈陣卻不行,這是真刀真槍啊!
主帳中石青衫坐於上座,眼前攤着一堆畫的亂七八糟的紙,卻沒有一個有用的信息。
見此情景,玉顏坐在下座,想了半天還是露出嘲諷的表情。
“石青衫,這就是你給我們組拿出來的作戰方案?你知不知道後天,我和唐唸白就要上戰場了?”
這一句話,似乎又把石青衫心底的那根弦繃緊了。
這是戰場,不是一個可輸可贏的遊戲!
向來少言寡語的玉顏,也被氣得不輕。
石青衫心裏煩躁又歉疚,總不能因爲她,拖累整組人……
“你爲什麼拿不出一個完整的作戰計劃?你的心,完全沒有放在這場戰爭,全都牽掛着你那些兒女情長是不是?”
面對玉顏的犀利質問,石青衫語塞,眼眶也微微發紅。
她不得不承認,她的靈活心思全都止於和楊擇吵架的那一天,最近一段時間都是消沉的。
“對不起……”石青衫微微垂下頭去,髮絲輕輕漾在額前,顯得更加可憐。
這可憐的模樣卻讓玉顏更生氣,甚至噌地站起身來,“說對不起有用嗎?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找四位師父說,我們認輸,石大小姐認爲這樣可以嗎?”
石青衫深深吸了一口氣,“玉顏,我們可以再想想辦法……”
“憑你,想什麼辦法?五天的時間你都想不出來,只剩下兩天,你告訴我你可以?”玉顏極其諷刺地看着她。
玉顏向來是冷漠不近人的,甚至不喜言語,這次費了這麼多口舌來痛罵她,看來是氣急了。
石青衫自知愧疚無比,只是低頭不解釋什麼。
玉顏看了這模樣,不知怎的越發生氣,言辭越發凌厲起來。
“我來想辦法!”
一道清潤的嗓音打斷了玉顏的嘲諷,唐唸白將幾張白紙平鋪在桌案上,望着兩人,“這是我擬定的作戰計劃,按照這個做,我們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石青衫怔然,玉顏將信將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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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唸白一番解說,輕易地將這場戰事由繁化簡,不僅易於石青衫指揮,更便於作戰的實際操作。
這份詳細的作戰計劃,簡直是石青衫的救命稻草。
“謝謝……”石青衫望着唐唸白,真誠地說道。
唐唸白露出一個柔軟的笑容,還沒說什麼,便聽得玉顏冷笑一聲。
“在不老山習練將近三個月了,石青衫,你學到了什麼?”
大家都看在眼裏,武院的弟子武功有所長進,在兩位師父的調教下,對戰略部署等有了不小的飛躍。
文院弟子也不差,學到的大多是掌控全局的能力,其中以楊昭最爲卓越。
可石青衫和唐婉然這兩個不爭氣的徒弟,到了這個時候便顯出了弱勢,她們根本什麼都不會!
石青衫輕抿脣線,剛升起的信心又被擊垮。
唐唸白輕嘆一聲,勸道:“玉顏,我們是同組的,這時候該團結一心……”
對於唐唸白的好心勸說,玉顏完全沒有聽進去,一直嘲諷地望着石青衫。
“你該是好好想想任靈兮所說的話,你憑什麼站在楊擇身邊?又憑什麼站在這裏?”
“你根本,不配!”
說罷,玉顏轉身離去。
石青衫坐在椅子上,沒有一點笑臉,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玉顏說的話。
你憑什麼站在楊擇身邊?
又憑什麼站在這裏?
你根本不配……
對的,她根本不配站在楊擇身邊,一直都是她跌入了一個幻夢,不肯醒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