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芷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看了眼時間。
已經半個小時了，對十歲的狗狗來說運動量夠了。
她站起身，將金毛乖乖喚了回來。
乖乖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耷拉着腦袋，似乎有些精神不振。
莫芷以爲它是還沒玩夠，嬉笑地揉揉它頭，“乖啦，明天再出來玩！”
這時，乖乖趴伏在莫芷的腳邊，嗚咽了一聲。
莫芷頓時覺得不對，這是乖乖感到不舒服的時候才會發出的聲音。
“怎麼了？”
莫芷蹲下身，掰開乖乖的嘴，仔細檢查起來，看到了些食物殘渣。
“乖乖，你是不是又亂吃東西了？”莫芷拍了下乖乖的腦袋。
突然，乖乖身體僵直，四肢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
口邊吐出了白沫。
“乖乖！你怎麼了！”莫芷大驚失色，連忙伸手進狗嘴裏，防止乖乖抽搐時咬傷自己。
“莫芷！”莫斯年一把拽開他的手，抱起了乖乖，向前狂奔着，“快去醫院！乖乖中毒了！”
莫芷驚慌之中，還沒緩過神來，莫斯年就抱着乖乖跑遠了。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幾乎不能思考。
中毒……
“乖乖……”莫芷連忙站起來往草坪裏跑去。
她四下尋找，終於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裏看到了一些食物殘渣。
她的乖乖，就是吃這個中毒的？
有人在這草坪上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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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草坪，是小區特意規劃給養寵人士的草坪。
可奈何有些人就是容不下小動物。
有些人反對這種做法。
不過之前的爭論是小範圍的，畢竟住在這個小區的人大多都家境不菲，關係也是盤根錯節的複雜，誰都不想出頭。
莫芷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在草坪上下毒，而且還是她的乖乖吃了……
她不敢去想……
莫芷強忍悲痛，在草坪上找了一圈，沒再找到其他的食物。
莫芷在養寵羣裏發了個消息提醒大家注意。
這個時候，她必須做點什麼，才能彌補自己不安的心。
她自責爲什麼自己沒有看好乖乖……乖乖平時很乖，不會吃外邊的食物的……
等莫芷做好了心理準備，去到寵物醫院時，只看到莫斯年身影落寞，坐在玻璃牆前。
莫芷的心提了起來，腳步沉重，她不敢上前確認，可是……想到乖乖那痛苦的樣子，還是攥緊拳頭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莫斯年的腳邊，乖乖平靜地躺在擔架上，身上蓋了一層白布。
莫芷頓時失去了血色，身體顫抖。
她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莫斯年緩緩擡起頭，眼眶發紅，聲音微顫，“小芷，對不起，我來晚了……”
“啊——”一道撕心裂肺的吶喊聲，徹底宣告了莫芷一段時光的終結。
她跪在擔架邊，抱着還尚有餘溫的乖乖，痛哭不止。
寵物醫院裏經常有這樣的情景上演，所以並不顯得突兀。
莫斯年眼眶也紅了。
他蹲在莫芷身旁，伸手按住莫芷瘦削的肩膀，感受着她身體的顫動。
那股悲傷的氣流似乎通過掌心，傳到他的心裏。
莫斯年眨眨眼，眼淚就流了出來。
“小芷，不要太難過，起碼乖乖這十年，活得很幸福很快樂……”莫斯年的語氣沉重。
“可是……”莫芷哽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莫斯年順勢將莫芷攬入懷中，輕拍她的背安撫着。
他用只有莫芷聽得到的聲音低聲說道：“沒關係的，我回來了……我來陪你了……”
過去的十年，乖乖代替他陪着莫芷，而現在，他回來了，乖乖的使命完成了。
“我陪着你，我陪着你。”
這四個字像是一道咒語，深植於莫芷的腦海中。
巨大的悲痛之中，莫芷只有抓住莫斯年的衣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水面上的一根浮木。
晏思嘉和呂岩一直跟着兩人，只是他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小狗死了……
他們都知道這個小狗對莫芷來說有多重要。
此時，在他們眼裏，就是兩個悲傷的小孩抱團取暖，他們沒去打擾。
晏思嘉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路吟風。
彼時，路吟風剛到粵港，沒時間和精力看消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芷的哭聲停了。
莫斯年晃了晃她，低聲問道：“小芷，我們讓乖乖入土爲安吧。”
莫芷沒有迴應。
莫斯年這才恍然發覺懷中的莫芷像是棉花一樣軟。
他低頭看去，只見莫芷面色蒼白，雙目緊閉，像是暈過去了似的。
莫斯年心裏一緊，連忙用力揪了一下莫芷的皮肉來測試。
莫芷仍是毫無反應。
莫斯年立即大喊：“呂叔叔，晏姨！快！小芷暈倒了！”
醫院裏。
莫芷安安靜靜地躺在病牀上。
潔白的牀上用品將她的臉襯得更爲蒼白。
醫生說她只是有些低血糖，加上情緒波動太大，才會暈倒。
三人都鬆了口氣。
晏思嘉拿出手機，說道：“我得給吟風打個電話彙報一下這情況。”
“等等！”莫斯年叫住了她，“晏姨，還是不要告訴她了吧。”
莫斯年目光懇切地說道：“他們現在正在爲路珠的事情着急呢，如果又知道莫芷的情況，肯定更加着急，又分身乏術……小叔婆身體不好，還是別讓她受這樣的刺激了。”
“反正醫生說莫芷沒什麼大礙。”
晏思嘉若有所思，點點頭，竟覺得莫斯年說得很有道理。
還是年輕人腦子靈光。
於是，她便收起了手機。
三人在病房裏等了一會兒，除了莫斯年，另外兩人都是有家庭有工作的，手機不停地震動，頻繁出入病房接打電話。
見時機合適，莫斯年主動提出讓兩人先離開處理自己的事情。
莫芷這邊，有他陪着就好。
其實呂岩和晏思嘉也是急匆匆地趕來，他們只知道莫南澤夫婦倆有事要離開漠川，託他們看好莫芷。
既然莫斯年在的話，似乎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晏思嘉先行離開，呂岩待了一會兒，也離開了。
病房裏少了兩人，變得十分安靜，只有儀器的“滴滴”聲。
莫斯年坐在牀邊，靜靜地凝望着莫芷。
印象中的莫芷還是個長相乖巧甜美，性格嬌蠻天真的女孩。
而現在，她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模樣。
五官精緻，肌膚細膩，不輸年輕時的路吟風。
莫斯年情不自禁，緩緩擡手輕柔地撫觸着莫芷的面頰。
“小芷，對不起……”莫斯年輕聲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