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然臉上立刻現出雀躍的神情,一個勁兒地點頭,還故作神祕地壓低聲音:“我前不久,釀出了幾罈子好酒……”
這句話,惹得衆人眼睛一亮。
幻生河上,桃林之中,桃花酒的清冽氣味十里飄香,十六人圍在一起,席地而坐。
一塊薄毯上,擺滿了精緻的點心和小炒菜,這都是石青衫和唐婉然的傑作。
“我和石青衫閒的沒事幹,就在不老山中四處遊走,蒐集食材,沒想到這桃花瓣入酒,當真是美味極了吧!”
唐婉然給每個人倒酒,一邊喜滋滋地誇讚着自己。
這時候,總算她能神氣一回了,“你們總說我們倆偷懶,瞧瞧,要不是我們倆會偷懶,你們哪裏能吃得上這些小菜,”她又晃了晃酒罈子,“上哪兒喝酒啊?”
說話的時候,唐婉然一直盯着的是任靈兮。
最開始,嫌棄她們倆偷懶、想陰她們的不就是任靈兮嗎?
此刻,唐婉然才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一回。
任靈兮捏着酒盅,細細的小指優雅地翹起,笑着掃了唐婉然一眼。
那個眼神,就像是看白癡似的!
唐婉然剛想發作,卻被一人的誇讚聲攔下。
“婉然公主的本事大,是我們小覷了!”
這道陰陰柔柔、似笑非笑的聲音,正是唐婉然的同窗呂繼啊!
“總算你說了句人話!”
唐婉然哼了一聲,又不甘心地白了任靈兮一眼。
楊昭終於逮着機會,跟玉歌坐在一起說說話了。
姜風眠湊在唐婉柔跟前獻殷勤,還在爲師父訓誡了她幾句,好好哄着。
原本該像是個花蝴蝶一般的玉子熙,也不敢隨便勾搭漂亮姑娘了。
你瞧瞧在場的這些人,溫柔的都是有着落的,那些冷冰冰的柱子如玉顏、任有情、石夢年,玉子熙哪裏敢招惹?
至於那個刺兒頭任靈兮,玉子熙砸吧着嘴,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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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衫和唐婉然坐在一起,另一側原本挨着楊擇,誰知這片地上有一條裂縫,於是楊擇又往旁邊挪了好遠的距離,幾乎能隔着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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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衫心情鬱郁,幸好旁邊是一個能說會道的唐婉然,她還能跟着笑笑,否則叫人看出來她心情不好,該是多丟人吶!
剛夾了一口菜,忽然有人竄過來,碰了一下石青衫的胳膊,這一筷子菜被晃掉了。
石青衫忙轉頭,有些無語地看着眼前這個花蝴蝶:“你幹什麼?”
玉子熙不是在對面,和玉顏坐在一起嗎,非要擠到她旁邊。
玉子熙笑嘻嘻的,盤腿而坐,拿出一雙新筷子幫她把那道菜夾在碗裏,有些討好的意思。
總之呢,石青衫因爲石紅綃的原因,對玉子熙這個浪子多少喜歡不起來。
石青衫拿起碗筷,自顧自地吃菜。
而她身邊的玉子熙悠悠然地晃着腦袋,忽然輕聲道:“石夢年是你大姐對吧?你們家人,怎麼長得都那麼好看啊……”
“咳咳……”
石青衫驚了,連那口菜都沒吃進去,差點嗆住。
這一聲咳嗽,別人倒是沒驚動,楊擇卻是裝作無意般掃過來一眼。
看一眼還不如不看,玉子熙那廝正拉着石青衫的胳膊,想咬耳朵呢!
心裏憋着火啊,楊擇索性扭過頭去不看,悶了一口酒!
玉子熙給石青衫遞了一方帕子,有些嫌棄道:“我這是在誇你們家,你這是什麼反應?”
石青衫奪過帕子來狠狠擦嘴,壓低的聲音很不友好,“我們家的人,用不着你誇。”
望着這個彆扭的石青衫,玉子熙摸着下巴,心想着若是誇這丫頭漂亮,他還有些誇不出口呢!
玉子熙往後一仰,雙手按在身後的地上,長長一嘆,“要說起來啊,我覺得最漂亮的呢,當屬你三姐……”
“玉子熙!”
石青衫一聲冷喝,瞪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不許你提我三姐!”
“爲什麼?”玉子熙索性坐起身子來,想搞明白一個問題,“石青衫你今天就跟我說清楚,你好像很討厭我是不是……”
“不是好像,我就是討厭你。”石青衫雙手環膝,手裏捧着個酒杯,語氣比任有情她們還要冷。
玉子熙嘶了一聲,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心裏琢磨着,當初沒眼花啊,跟他一番雲雨的人,不是這個豆芽菜啊!
玉子熙還在這兒跟石青衫胡攪蠻纏着,楊擇那邊已經聽得低頭嗤笑起來。
實在不怪他偷聽,實在是耳力太好。
這個溫順的小丫頭,竟然還有這麼無情霸道的時候。
只可惜他從來沒見過,或許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了吧……
心裏正添了一絲惆悵之時,一杯酒端在了楊擇的眼前。
他一擡頭看,唐婉柔半蹲在他的跟前,有些怯怯地看看他,柔聲道:“楊擇師兄,我敬你一杯酒,可以嗎?”
楊擇的雙眼彎成月牙,接過酒杯來,又拍了拍旁邊的空位,“你坐。”
唐婉柔十分欣喜,坐在了楊擇身邊。
“楊擇師兄,我以爲上不老山只是混日子來的,像你們這樣厲害的人物,絕不會理會我的……沒想到你還耐心地指教我……”
唐婉柔說着說着,自己又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
說到底,唐婉柔性子溫軟,她不像唐婉然那樣,從小就被唐唸白偷偷帶出去竄上跳下,所以面對生人,尤其是男人,說話時多少會羞澀。
楊擇笑意銀銀地跟她碰杯,喝了一口後這才緩緩道:“婉柔,你要相信自己,絕對夠得上作爲公主的資格,你不比任何人差。”
唐婉柔詫異,甚至有些紅了眼圈。
這種口氣,大約只有唐唸白這個表哥才會這樣跟她說話吧。
而楊擇……她也曾聽說過楊擇這戰神的赫赫威名,從不曾想他本人像是個兄長一般。
有了楊擇的鼓勵,唐婉柔大膽了許多,請教了很多問題。
楊擇風趣幽默,兩人有說有笑的。
只不過呢,對面姜風眠的醋罈子打翻了。
玉子熙胡攪蠻纏,追着她問石紅綃如何如何,石青衫就是不肯說。
正在煩躁之時,石青衫無意中瞥見,楊擇和唐婉柔有說有笑,忽然心裏添了一陣酸楚,眼眶不爭氣地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