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真在距離我還有幾毫米的位置停了下來,只有粗重的氣息愈發清晰,略有些沙啞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在害怕我嗎?”
“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他在回憶,“當然不是壽宴那次,而是更早的那一次。”
更早?
這不可能啊。
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他。
“我沒有見過你。”
我的毫不猶豫,激怒了他。
他死死攥住我的肩膀,疼痛難忍。
他咬牙切齒,“你把我忘了!你怎麼能把我忘了?”
這語氣像是在質問負心漢。
我不明所以,“我的確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只能想到這一種可能。
“我怎麼會認錯你?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他瘋魔一般笑起來,冰冷的指腹在我臉頰上劃過。
如毒蛇般的觸感,讓我渾身發毛。
恨不得立刻奪身而逃。
此時不能激怒他,我只能儘量安撫他的情緒,“這其中應該是有誤會,你說我曾經見過你,那你應該給我一些提示,我們什麼時候見過?”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除了身體發軟,大腦的轉動也變得越來越慢,混沌不堪。
甚至讓我很難思考。
如惡魔般的聲音在我耳邊,“想不起來沒有關係,我會讓你想起來的,今天過後你就是我的人,我們永遠在一起,你一定會明白,我才是最愛你的人……”
救命……
我絕望而無助的望着天花板,眼前陣陣發黑,我似乎又要暈過去了,可我知道絕不能變成任人宰割的狀態。
誰知道下次醒來,會發生什麼。
“你……”我想說什麼,動了動嘴脣,卻沒有聲音發出來,驚惶如藤蔓纏繞在我心頭。
“別怕。”
“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喃喃自語。
我毛骨悚然。
慢慢的,意識像是沉到深不見底的深淵,眼皮開始緩緩下墜,眼前的世界逐漸轉化爲黑暗。
在我失去光明的最後一刻。
我看到一個身影衝了起來。
……
再度醒來,我依舊是躺在一張柔軟的牀上,不過周圍的環境卻十分熟悉,這是慕北川的別墅。
我撐着牀坐起來,頭還有些暈。
房門開了,慕北川走進來,隨手脫下外套放在沙發上,在牀邊坐下,眉頭緊皺的望着我。
我心中有些忐忑。
溫熱的手掌輕輕搭在我的額頭,片刻後離去。
他喃喃道:“還好,沒事了。”
“我,我怎麼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之前的記憶都記不起來了,只記得我跟李雲東在包廂裏吃飯……
然後呢?
慕北川不知想到什麼,眼眸微冷,“李雲東在警局。”
“他怎麼了?”
慕北川眉峯微挑,“你不記得了?”
我搖搖頭。
他神情複雜的看着我,片刻後,忽而勾了勾脣,一臉的無所謂,“不記得就算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可他這樣一說,我更好奇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李雲東怎麼會被送去警局?”
慕北川抿了抿薄脣,像是在措辭,半晌對上我的目光,言簡意賅,“他想佔你的便宜。”
“啊?”
我睜大了眼睛。
他聲音冷淡,口吻暗藏戾氣,“不過沒有關係,他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這種明明發生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卻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感覺並不好受,我錘了錘腦袋。
趕緊想起來啊!
驟然被人握住手腕,對上深沉的眸。
“別敲了,本來就不聰明。”
“……是你救了我?”
他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鬆開了我的手,溫暖驟然離去,我下意識的將手腕藏在被子裏。
“餓不餓?”
他問。
我摸了摸肚子,胃裏不爭氣的發出咕嚕嚕的響聲。
好了,不用回答了。
他起身離開。
片刻後,端了飯菜回來,又在牀上給我放了一個小桌子。
我有些怔忪。
我記得這人有潔癖的,從前我們相戀時,他就不准我在牀上吃東西,每次勒令我去牀下吃,我若不願意,他就強行叫我抱下去。
“你不怕我把牀弄髒了嗎?”
我聲音很輕。
他還是聽到了,“弄髒就洗。”
!!
我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合着被我弄髒的就要由我來洗,道理是這樣沒錯,但就是讓人心裏無端的不舒服。
我深吸一口氣,吃飯。
儘管我極度小心,但是四肢卻好像殘存了後遺症,有些痠軟無力,指尖有些顫抖。
當一滴油點濺到被子上。
我傻眼了。
救命,我並不想拖着半殘的身子還要去洗被罩!
慕北川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着,手裏拿着筆記本電腦,似乎有所察覺,擡頭目光向我看了過來。
“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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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伸手蓋住那塊污漬,隨後又覺得多此一舉,這是他家,就算今天我能把這屋子藏住,他早晚也要發現的,而且把人家被子弄髒了……
的確該洗。
我縮回手,“抱歉,被子髒了,待會我會洗乾淨的。”
他看了一眼,不甚在意。
“放着就行。”
“嗯?”
他莫名的看了我一眼,“難道你打算親自去洗嗎?”
我眨眨眼。
總覺得好像誤解了什麼事。
“……不應該我來洗嗎?”
慕北川盯着我看了半晌,那眼神像是在看什麼稀有物件,又莫名的讓我覺得我的智商受到了輕蔑。
他收回目光,再開口,居然讓我覺得帶了幾分嘆息。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他頓了頓,沉默中措辭,“剝削病人的黑心資本家嗎?”
自信點,把像去掉。
不想說謊,我低下頭不吭聲。
慕北川揉了揉眉心,費解道:“是什麼給你錯覺,讓你覺得我會讓你去洗?”
仔細想想,他剛才只說髒了就洗,但的確沒說髒了之後讓我洗……
好吧,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好在他似乎也不生氣,甚至也沒有趕我離開。
我倒是想立刻走,但感覺不知道是不是留下了後遺症,困得很,吃完飯,又迷迷糊糊睡了個回籠覺。
這讓我有點慌。
“他給我下的什麼藥啊?”第二次睡醒之後,我也想起昏迷前的記憶了,問題就出在我喝的那杯酒。
可明明,李雲東也喝了。
而且那杯酒是我自己倒的,我們倆喝的酒都是出自於同一瓶,怎麼我喝完之後暈倒,他卻沒事?
“他早有準備。”
慕北川說話一如既往的簡潔。
我稍加思索也就明白了,雖然不知道李雲東給我下了什麼藥,但他肯定會自己提前吃下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