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路吟風的質問，莫斯年鼻頭一酸，仰起頭，強忍着眼淚。
他果然是最在意路吟風的看法的。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我……我怎麼會傷害她……”莫斯年哽咽道，“我會對她負責的，我會娶她……”
莫斯年想當然地認爲路吟風說的“ta”是指莫芷。
可路吟風說的是乖乖。
莫斯年想娶莫芷，這樣……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喊他們“爸爸媽媽”了……
莫芷聽到這句話，心裏頓時涌起了暖意。
太好了，這不是她一個人的作戰，而是和莫斯年並肩作戰。
“你閉嘴！”路吟風急火攻心，呼吸越來越急促，“你們父子倆，專門盯着我們家折磨是吧！”
路吟風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莫芷，看着她隱隱透出的滿足的表情，心裏更加生氣了。
顧念她的情緒，路吟風才沒有將事實說出來。
如果讓莫芷知道是莫斯年害死乖乖的話，她會崩潰的。
“你們別想了，我是不會同意你們兩人的。”路吟風握緊了拳，指甲嵌進肉裏，她卻是像感受不到痛似的。
“媽媽……爲什麼不同意我們……”莫芷伏在路吟風的胸口，哭得快要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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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因爲我們都姓莫嗎……我其實不姓莫的！媽媽……”莫芷情緒已經很激動了，爲了和莫斯年在一起，她抱着豁出去的心。
路吟風聽到這句話，心裏一顫。
她幾乎能想象得到莫芷下一句會說什麼了。
“小芷，你冷靜一下！”路吟風呵斥道，“你現在的行爲，簡直是丟我和你爸的臉！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路吟風的心隱隱作痛，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什麼問題。
是對莫芷太溺愛了嗎？
莫芷不服，大喊着：“媽媽，你嫁給你前夫的小叔的時候都不覺得害臊！我和莫斯年又怎麼了？我只是你們領養的，我和莫斯年沒有半點關係！我們爲什麼不能在一起？”
路吟風怔了一下。
她和莫南澤從來沒有在莫芷和路珠面前提起這些往事。
但他們這點事，當初鬧得沸沸揚揚，信息時代，只要有心，什麼料都挖得出來。
被女兒這樣迎面質問，路吟風有些難堪。
“莫芷！”莫南澤眼中厲色一閃。
莫芷仍然伏在路吟風胸口，抱緊了她，小聲嘟囔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她對莫斯年的愛在此時此刻到達了頂點。
爲了和莫斯年在一起，她可以對抗全世界。
“不行。”路吟風深吸一口氣，決絕地說道。
他們鬧了這麼久，莫芷流了這麼多眼淚，也沒見莫斯年維護莫芷。
有莫南澤做對比，路吟風堅信莫斯年絕對不是喜歡莫芷。
莫芷抽泣着，大聲喊道：“我就是要和莫斯年在一起，我真希望我不是你們的女兒！”
是莫南澤和路吟風對她的寵愛，讓她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好啊。”路吟風輕輕推開莫芷，語氣極度的清冷，“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
莫南澤回過頭來，半眯着眼眸看向路吟風。
路吟風白皙的臉上，始終保持着溫柔堅定的神情。
但莫南澤知道，路吟風極度的憤怒。
莫芷愣了好一會兒，才擦乾眼淚，擡眼看向路吟風。
當她對上路吟風那冰冷的眼神後，心裏忽然緊張起來。
“媽媽……”莫芷低喚道。
路吟風淡然一笑，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不是不想當我的女兒了嗎？不是爲了所謂愛情可以拋棄一切嗎？”
“莫芷，我們可以協議解除領養關係，你可以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了。”
“路吟風！”莫斯年忍不住直呼她的名字，“別說氣話！你不是那樣的人！”
路吟風心腸很軟，是不會真的和莫芷解除關係的。
莫南澤輕輕挑眉，審視着莫斯年的神情。
他察覺到莫斯年的一些不可言明的情愫，是對路吟風的。
難道？不對……
路吟風看向莫斯年的眼睛，輕笑一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氣了？我現在冷靜得很。”
“莫斯年，我是怎樣的人你很瞭解嗎？”路吟風的聲音更加清冷，“我是想保護小芷的，可她不需要……我這麼一個怕麻煩的人，當然只想讓事情越簡單越好。”
莫芷更加慌了。
她才是一時情急，說的氣話。
可是聽路吟風的語氣，怎麼好像很是認真？
“媽媽……”莫芷抓住路吟風腰間的布料，像以前那樣撒嬌。
她以爲會沒事的。
爸爸媽媽最疼愛她了。
然而路吟風只是釋然地推開莫芷的手，淡笑着說道：“不是要斷絕關係嗎？還喊我媽媽？”
如果不是太失望，路吟風是說不出這樣決絕的話來的。
“我……”莫芷腦子一空，踉蹌地後退一步。
她目光發直，眼睛籠罩着一層迷茫。
莫芷不理解，莫斯年究竟做錯了什麼，讓莫南澤和路吟風這麼排斥他……
這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內，發生太多事。
四個人的情緒都經歷了極大的波動，不太理智。
莫南澤神情肅穆，目光在幾人身上流轉一圈後，扶住了悲痛得搖搖欲墜的路吟風。
“我們走吧。”莫南澤淡聲道，“反正她成年了，是她主動提出的，我們對她也仁至義盡了。”
莫南澤附和着路吟風的話。
路吟風抓緊了莫南澤的手。
做了這麼久的夫妻，她和莫南澤的思維幾乎同頻。
她想，莫南澤大概是懂了自己的用意。
兩人相互依偎着，往房門處走去。
莫芷都驚呆了，她愣愣地看了一眼莫斯年，又看向爸爸媽媽的背影，心裏慌亂無措。
這劇情發展和她想象的天差地別。
“爸爸！媽媽！”莫芷大聲呼喊着，追了出去。
莫芷對莫斯年萌發的情愫，終究還是比不過對父母多年的依賴。
比起和莫斯年在一起，她更不想被莫南澤和路吟風所拋棄。
房間內，只剩下莫斯年一人。
他頹然地倒在沙發上，面如死灰。
這一步一步，都沒有按照他預料的那樣發展……
他記得剛才路吟風看向自己的眼神，冷漠，失望，還摻雜着些許憤恨。
“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莫斯年喃喃地念着，“我不想傷害莫芷……不想傷害任何人，我能傷到的人……大概只有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