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分到石青衫時,楊擇微微一頓,說話時的目光,彷彿沒有那些私心和私情,坦坦蕩蕩,也很鄭重其事。
“唐唸白,你們赤焰四人一組,再加一個石青衫,有問題嗎?”
聽到楊擇又把自己往唐唸白那裏推,石青衫心裏又是一堵,低頭沒有說話。
唐唸白哪裏是那種會拒絕別人的人?
他眸光輕柔,“好。”
楊擇點頭,便繼續安排其他事情。
把人分好,保證分到一組的人絕不會拋下同組之人,再把那些裝滿糧食衣物的箱子分下去。
東西實在太多,於是大家找了幾個小車來推着,這樣輕鬆許多。
一切準備就緒,該出發了。
“師兄,到底有什麼艱險的,不如你現在就告訴我們啊!”
楊昭實在忍不住,問了楊擇。
大家現在都忐忑不安,早不是半個時辰前那副笑臉模樣了。
楊擇微一轉身,清俊的臉龐上眉眼俱彎,脣角緩緩上揚,勾勒出風流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這都是我的猜測。”
楊昭一噎,真不知道該怎麼罵他一頓。
楊擇在最前面走了幾步,聲音傳來,“只不過呢,我的猜測會很準,你們,隨時做好準備。”
一個上午過去了,大家穿過不老山茂密的樹林,漸漸看到了些荒涼的景色。
踏出了樹林,便是寸草不生的荒山,這中間彷彿有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明明捱得這麼近,卻呈現不一樣的景觀。
眼前的荒山連綿起伏,眼前這座山,若是光禿禿也就算了,卻全都是滾石,往上看去,陡峭難行。
然而,這是下山的唯一一條路。
興許是正午時的陽光火辣辣的,照的大家臉都發紅髮熱,甚至嘴脣都發幹了。
看到這座荒山,大家的喜色全無,全都愁眉苦臉的。
楊擇雙手叉腰,側身回頭看了大家一眼,微一勾脣,“我說過,我猜得很準吧!”
大家更加泄氣了。
“你們都是各國來的厲害人,誰要是翻不過去這座山,可是太丟人了!”
一番話罷,楊擇便帶着大家氣勢很弱地走向荒山腳下,準備攻克這座大山。
男人們要吃力一些,還得搬運這些大箱子。
要知道,自己能爬上去都已經很了不得了。
於是,楊擇讓任南珣、唐唸白、楊昭這三個有輕功的人帶着繩子快一些飛到半山腰去。
繩子的另一端綁着箱子,上面的人使勁兒拽,再由姜風眠、玉子熙、石夢年這些有點力氣的推着箱子往上爬。
而呂繼則是保護剩下幾個姑娘慢慢往上走。
“我去。”
原本都要動身了,任有情又走到任南珣身邊去,綁了一根繩子也跟着上去。
這令大家很是驚訝,都不指望任有情能出力的。
見任有情出動了,楊嬋有些不服氣,幾步上前站到石夢年身邊,聲音都能聽得出傲氣。
“我的武功,不比石夢年的差!”
有楊嬋、任有情助力,那便能減輕其他幾人的負擔了,楊擇當然答應。
等那幾人慢慢往上爬着,呂繼也帶着其他六個姑娘出發了。
而楊擇,負責斷後。
剛往上爬時,大家的力氣還很足,說着笑着往上走,到了後來,第一波上去的人出了一身汗,臉都發白了,但還是得緊咬牙關,使勁拽着大箱子,讓第二波人更省力氣一些。
不長的距離,讓大家感覺力氣被耗盡,好像在不老山中兩天的訓練都沒這麼辛苦。
連太陽都在跟這羣人作對,偏在這個時候散發刺眼的光芒,把荒山滾石都烤的火辣辣的,讓人們抓着山石爬行,都好像把手掌放在火爐上炙烤似的。
相對而言,第二波人是很累的,大箱子就在頭頂,他們用雙手頂着往上推,腳下還要扎穩,緩步爬行。
太陽像是一團火似的,石夢年的額頭上也冒出汗水來。
她緊咬牙關,使勁往上推着大箱子,一滴汗在她眉毛上掛不住了,悠悠地滴落下來,正正滴進她的眼睛。
眼睛被迷住,石夢年晃了神,腳下一塊滾石不安分,讓她的腳一打滑,身體順着山面往下滑落。
“啊!”
山中響起石夢年的失聲驚叫,上面的任南珣心一驚,猛然拽住了大箱子,卻只能幹看着石夢年往下摔落,卻沒辦法救她。
眼見着這一變故,看着石夢年往下滾落,最後那幾個往上爬的姑娘也都驚了,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們已經爬了一段距離,若是石夢年滾下來,興許會連着她們也掉下山去。
而石夢年正對着的位置,是任靈兮。
任靈兮仰着面,滿含水波的雙眸閃現過一絲驚懼,卻來不及做什麼。
正在此時,呂繼使了輕功,奮力越過唐家姐妹,將任靈兮的身體攬住,往旁邊躲了一下,他們倆也往下掉了一段距離,幸虧呂繼武功不錯,掛在了牆壁上。
彷彿又經歷了雪崖上那一次驚險,任靈兮雙手都發汗了,像是泄了氣似的,趴在滿是灰塵的山路上大喘着氣。
石夢年也才沒有往下滑多少,就被一雙手拽住了。
她擡頭一看,是楊嬋!
彼時,楊嬋的右肩頂着箱子,左手死死拽住石夢年,熱汗直冒,卻咬着牙關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仰面的石夢年,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其實就連楊嬋,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中了什麼邪,竟然還想玩命救石夢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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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夢年沒有重心,單手扒在山壁上凸起的時候,完全使不上力氣。
這樣下去,她只會拖着楊嬋一起滾落。
她們沒有瞧見的是,楊嬋推着的那口箱子,繩子的另一端是任有情。
見到楊嬋突然出手救人,任有情反而鎮靜無比,拽着繩子的手沒有鬆開,卻也沒有使力,完全把重量壓在楊嬋肩上。
離任有情最近的任南珣,微微皺起眉,神情似乎有幾分複雜,他輕聲道:“有情,你不可以這樣……”
任有情轉過頭來,與她的名字相反,她的目光冷酷無情。
“我們上山爲徒,爭帝王書,不就是爲了除掉他們這些勁敵嗎?”
她往下看了眼,聲音沒什麼起伏,隱現幾分殺意。
“趁着羽翼未豐之時,將來才不至於讓玄輕成爲難啃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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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楊擇尚在,所有的人都盯着,任有情不可能貿然下陰手。
可是如今的處境,只要任有情袖手旁觀,楊嬋和石夢年也不可能得救。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