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喬夫人提着兩瓶新鮮奶粉,笑盈盈地走進了後院。
雲嵐正在後院一邊煮煲仔飯,一邊坐在門前看書,看到喬夫人笑眯眯的臉,不禁驚訝。
“喬阿姨,這般麼有空?請坐!”
雲嵐說着放下了書本,給喬夫人沖泡了一杯花茶:“金銀花茶,消暑清熱,阿姨這般客氣的,有事嗎?”
雲嵐看了看她手中的兩瓶奶粉,神情有些狐疑。
喬夫人輕聲謝過,笑眯眯地捧着花茶滿口稱讚:“小云知青就是能幹,這花茶聞起來真香。”
雲嵐淡淡一笑:“院子種的野花,不值什麼,阿姨特意跑來後院,是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喬夫人聞言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養兒始知父母恩,阿姨這回收到阿薇的電話,當真嚇壞了。”
雲嵐明白過來,不禁淡淡一笑:“其實喬阿姨不必想太多,五南大隊的民風還是比較純樸的,這個只是個特例,你看其他女知青下鄉幾年,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喬夫人滿臉苦笑地搖了搖頭:“我也聽說這裏民風淳樸,但想不到也會出現這個事情,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是個特例。
但對於初薇來說,她這輩子差點被毀了,爲什麼那流氓就盯着初薇呢?是不是初薇在這裏得罪了什麼人?”
“喬阿姨懷疑是我指使的?”
“不,當然沒有,阿姨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
喬夫人滿臉苦笑連連搖頭,一臉驚嚇的神情:“我只是想着,阿薇比較倒黴,運氣不太好,天天下田幹活,也讓人盯上了。”
“那個流氓不是五南大隊的人。”
雲嵐扯了下嘴角,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想大隊沒有人有這個想法。”
畢竟,誰都知道喬初薇四肢不勤,五穀不分,連煮飯洗衣服都要請個人幹活,誰也不想給自己找個祖宗回來伺候。
“不過,喬知青會讓人盯上,我想,你們也應該想想自身的原因。”
喬夫人皺了皺眉:“阿薇是個好孩子,她平時連雞也不敢殺。”
那對秦老爺子下手的又是誰?
雲嵐暗中嗤笑着,神情淡淡地說道:“阿姨,你可聽說有一句諺語叫:財不可露白!”
喬夫人神情微怔,不禁皺了皺眉頭,原來是這個原因嗎。
“她從小沒做過飯,沒洗過衣服,我不是逼不得已,才會想着給她找個人照顧一下。”
“既然如此,出了這樣的事情,爲什麼不想辦法把她弄回城呢?”
喬夫人的神情更加無奈:“她爸說她自小嬌生慣養,所以,讓她在外面吃點苦頭。”
“喬叔叔是個有遠見的長輩,我很佩服他能下得了這個決心。”
雲嵐滿臉真誠地稱讚了一把,又輕聲說道:“既然如此,喬阿姨有沒想過,把喬叔叔的想法貫徹得更徹底一些?”
頓了頓,她又大大方方地說道:“說實話,既然下鄉幹農活,就應該有吃苦與自力更生的準備。”
“煮飯洗衣服,其實沒什麼技術含量,多少沒讀過書,一輩子沒見識的女人,都能幹得了。”
“喬知青智商在線,說話做事也不像弱智,不至於連這個也學不會,而她下鄉也幾個月了,再苦再累,也應該適應才對。”
喬夫人一臉不忍心之色,嘴脣動了動。
“大隊曾經有個女知青跟喬知青差不多,下鄉還帶着兩個小眼班下鄉幫着幹活,後來她在鄉下跟一個男的結婚,帶回城了,我想,有人大概想跟前輩學習一下的。”
喬夫人聞言心下一驚,遲疑地問:“你是說,那人盯上初薇,是盯上她的背景?”
“你說呢?不是因爲知道她有錢有背景,難道因爲她像大小姐,容易侍候嗎?”
雲嵐頓了頓,又坦然地說道:“像這回簡單粗暴的暴行,是很少的,最讓人難以防範的是失心又失身,被人當踏腳板,才是最可悲的。”
“喬知青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但家庭條件非常好,在這個環境下,如果有人小意獻妹,哄騙她芳心,你覺得衝她來的人有幾個是真心喜歡她的?”
喬夫人眉頭皺了起來,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
她原來不擔心這個問題,是因爲她心底有着秦錚。
但秦錚已經跟雲嵐訂了婚,兩人絕無可能,這時若有人乘虛而入,哄得女兒團團轉,那的確令人擔心。
而她女兒在這個環境,很難遇到門當戶對的男子,如果遇到有人心懷不軌的想法。
喬夫人想到那個後果,幾乎不敢想像喬初薇的將來會怎麼樣?
遲疑半晌,她猶豫地問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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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聳了聳肩,壓低了聲音:“適當對外人哭一下窮,說家裏出了一點問題,這個月結束,不請保姆,自己學下做飯洗衣服,不要太高調,合羣一點,幹活積極一點。
總之讓人知道,你家開始落魄了,那心懷詭思的人自然慢慢消失了。當然,沒事別去那什麼小樹林小溪邊……”
喬夫人滿臉不捨之色,雲嵐把話說得這般明白,便聳了聳肩,放下了。
如果還不能改過來,自己要作死,誰也沒辦法拉得回來。
喬夫人陪着喬初薇幾天後,還是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也不知喬夫人那幾天跟喬初薇說了什麼,喬夫人走後,喬初薇果然有一些小改變。
例如大花再幹活的時候,喬初薇會坐在一邊,幫着擇下菜,看着她做飯。
偶爾也會掃下地收拾一下房間。
當然,隔天買一次肉也沒有了,改成了一兩個星期買一次,還常常坐在一邊眼圈紅紅的發呆。
馬芷菁某天好奇地小聲問雲嵐,雲嵐淡淡一笑:“我聽秦錚說,她家裏出了一點麻煩,這回出了這般大的事情,想把她弄回城也弄不了。”
馬芷菁一怔,想到了洛雨秋,輕聲問道:“那她下個月還請保姆嗎?”
雲嵐勾了勾脣,輕輕地搖了搖頭:“估計請不起了。”
跟馬芷菁說了一下,當天傍晚,楊玉芬便找上了雲嵐:“小云知青,聽說喬知青家裏出了事,沒錢請保姆了,是不是?”
她壓低了聲音,但那眼中的遺憾之色,卻是怎麼也壓不下去。
雲嵐皺了皺眉,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前幾天秦錚給我寫的信上說的,讓我不用擔心她們會找我麻煩,她家狂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