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父女緣淺

發佈時間: 2025-01-23 13:01:36
A+ A- 關燈 聽書

書房內,燭火搖曳,倒映在父女倆面龐上影影綽綽,神情難辨。

看着已經長大成人的女兒,容束一瞬間有些恍惚,不明白爲何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會成爲如今這愚蠢又自私的模樣。

容束轉身,背對着容沁玉,伸手觸摸着桌案,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想當初,爲父便是在這間書房,教你習文誦詩……”

容束忽如其來地回憶當年,讓滿腹怨氣的容沁玉也愣了愣。

她低下頭,也回想起了幼年之事,眼眶漸漸泛紅。

在她八歲之前,還是鍾宜湘掌家。

在她的記憶中,其實對那位主母,並無什麼厭惡,相反,她幼時還偷偷希望過,自己能成爲主母的女兒。

只是後來,在姨娘的教誨下,自己才漸漸對長姐起了嫉妒之心。

和蕭姨娘一般,容沁玉也開始認爲,自己和姨娘本該如主母和長姐一般體面。

是她們母女搶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鍾宜湘對蕭氏母女,則懷着一份愧疚,雖然容束口口聲聲說和蕭姨娘的婚事只是父母之命,自己對她沒有半分感情。

但到底,原本可爲正妻的蕭姨娘確實成了妾室。

故此,鍾宜湘待她們十分和藹,並未有過任何的拿捏管束。

鍾宜湘去世後,蕭姨娘當家,容沁玉的日子更是比嫡女容晚玉更加富貴奢華。

容束幾乎不過問後院的事,祖母又遠在老家,姨娘和自己在容府可謂說一不二。

父親待自己,也是真心疼愛,和府中唯一的嫡子容思行,也相差無幾。

“女兒自然記得,那時候可真好。”

容沁玉笑了一聲,笑意中卻滿是苦澀,看向容束的目光,似有期冀,又似含怨懟。

“父親,如今女兒出嫁在即,日後只怕不能像從前一般,日日在父親膝下盡孝,只願父親長樂,女兒便安心了。”

這番話,還算貼心,讓容束的面色也和緩了一些。

但緊接着,容沁玉又道,“那嫁妝,女兒並非貪圖,只是擔心太過單薄,會讓父親有失顏面……”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惦記着嫁妝?”容束心中剛剛升起的那點子柔情,聞言瞬間消散,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你母親,是鍾家女,從小受大家教誨,將容府打理得十分妥帖,遠不是蕭氏可比。她便是對你不夠疼愛,也斷不會在嫁妝上薄待了你,此事無需再提了。”

原本容束想好好和容沁玉說些體己話,但如今,也沒了這份心思。

有氣無力道,“你自奔前途,爲父也阻攔不得。你只記住,出嫁後,謹言慎行,莫要給容家惹事,便算爲父沒白養你這麼多年了。”

容沁玉柔弱的姿態,在聽見父親毫不留情的話語後,瞬間改變。

她搖搖晃晃地起身,卻沒有依言離開,而是將壓在心底的怨懟,徹底釋放。

“遠不是蕭氏可比……父親,您好狠的心吶。”

容沁玉走到容束面前,擡頭盯着他,如泣如訴。

“父親您可還記得,我姨娘原本和您是有婚約的,她不該是什麼姨娘,該是這容府的主母!該住在碧桐院裏,名正言順地替您生兒育女,打點後宅!”

從前,二女兒在自己面前總是嫺熟雅靜的,忽然的歇斯底里,讓容束深深皺起了眉頭。

“放肆!長輩的事,也是你可妄議的!”

“若父親依舊如從前一般疼愛女兒,女兒何至於此。”

容沁玉冷冷一笑,伸手將散落在額前的頭髮撩到耳後,靠在桌前。

“父親您怨姨娘狠毒,可有沒有想過,害死主母的,害得行哥兒多年跛腳的,不是別人,是您自己?若非您始亂終棄,我姨娘便不會生害人之心,您怎可把這一切,都怪在她的身上?”

容束被容沁玉的話氣得直喘粗氣,高高揚起手,作勢想要給她一巴掌。

容沁玉見狀,不躲反更進一步,將臉衝着容束。

“父親您想動手,儘管招呼便是。左右女兒出嫁在即,頂着巴掌印入宮,丟的也是容家的臉!”

父女一場,容沁玉怎會不知容束的軟肋,最怕的就是在外,丟了他的體面。

果然,有了這句話,容束的巴掌到底沒有落下,最後狠狠地一拍桌子,喚來下人。

“滾出去!”

下人不敢深追到底發生了何事,只能一左一右將容沁玉夾在中間,引她離開。

“別碰我,我自己會走!”容沁玉嫌惡地甩了甩胳膊,離開前又朝容束柔柔地行了一禮。

“父親今日的教訓,女兒定然銘記於心。離府前,父親若想再教訓女兒,只管傳喚便是。”

容沁玉緩緩起身,嘲弄一笑,“畢竟幾日後,女兒便是二皇子妃了。父皇日後再見女兒,甚至還需行禮。”

待容沁玉大步流星地離開後,暴怒的容束,伸手將書桌上的東西盡數掃在了地上。

嘴脣顫抖,呢喃自語,“逆子,逆子——”

次日,容晚玉在碧桐院,和鍾宜沛一道商議永寧侯府的生意。

原以爲以二舅母的性子,便是沒學過做生意,總也能慢慢上手。

蜜雪言情小說 https://www.vegpulse.com/

結果上官氏全然不適合,因其身份,對外的應酬不便,她最擅長的便派不上用場。

打理賬目,更是一個頭兩個大,幾乎全交給了鍾宜沛。

反倒是說幫手的鐘宜沛,將永寧侯府一大堆的生意接過來,打理得井井有條。

只是如今還在容府,會見管事不太方便,多以信件通傳交流。

兩人正說着話,馬管家忽然登門,行了禮後表明來意。

“主君病了,今晨告了假在府中歇息,請了府外的大夫。”

“病了?”鍾宜沛翻看賬冊的手一頓,她如今和容束幾乎是兩院分隔而居,近身有水兒照顧。

“大夫可說了什麼病,病得重不重?”

馬管家垂着頭回答道,“大夫說是心力交瘁,神思倦乏之症,開了藥,多休養便可。”

府內本就有容晚玉這個醫術不凡的大夫在,卻偏偏要去請府外的大夫。

容晚玉眼睛一轉,若有所思,“可是昨夜父親和二妹妹說話,鬧得不太愉快?”

這話馬管家不好說,只含糊道,“倒不知主君和二小姐說了什麼,只是最後讓下人將二小姐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