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先回過神來,收回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的看着自己的手。
直到肉串被遞到我面前,我擡頭對上了慕北川的目光。
“不是餓了嗎?”
他問。
他怎麼看出來的……
眼前的肉串滋滋冒油香味不停的往鼻子裏鑽,本來就感到飢腸轆轆的腸胃此時更是提出抗議。
我也沒有矯情,咬了一口。
很意外的,這肉串的滋味竟然相當不錯,他的手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好吃?”他低聲問。
我沒有辦法違心給出錯誤答案,只能點點頭。
他嘴角揚了揚。
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
我低下頭,嘴裏的肉串似乎比剛才味道更加鮮美了。
正吃着,安旭城走了過來,給我拿了一個睡袋過來,“晚上山裏蚊蟲比較多,你可以睡在睡袋裏。”
“謝謝,你有用的嗎?”
他笑着說,“放心,我有帶多的。”
我還真沒想到要帶睡袋,以爲睡在帳篷裏就足夠了,聽他提醒才想起自己是招蚊蟲的體質,有一個睡袋應該可以阻隔一些蚊蟲叮咬。
正想着,眼前又出現一瓶飲料。
我看了眼慕北川,接過來,默默的喝上一口。
他真的不太正常。
這個一向要別人來伺候的人,居然在着手幫我準備吃食,而且似乎一點怨言都沒有,最重要的是,他做出來的東西味道還不錯。
回想戀愛那幾年,做這種事情的人都是我,他才是坐在這裏等吃的,如今地位忽然顛倒,我還有點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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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不習慣。
此時此刻,我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不合時宜又很荒唐的想法。
他,說追求是認真的嗎?
還沒等我把這個問題想明白,其他人倒是把他圍着我轉的畫面看在眼裏,有人湊過來調侃。
“何歡,慕總追求你呢?”
我噎了一下,剛想說不是,慕北川忽然走過來拍了拍我的後背,又遞給我一張餐巾紙,讓我把口中的東西吐出去,接着讓我喝了口水。
可以說照顧的相當到位。
我一時啞然,看同事那種,‘你不用說了,我都懂。’的目光,就知道此時無論說什麼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多餘的解釋。
我頹喪的嘆了口氣,一旁慕北川忽然低聲問了一句。
“我給你帶來麻煩了嗎?”
當然!
但是麻煩都已經帶來了,現在撇清關係也來不及了,我只能搖頭,但還是不由提醒他。
“你現在是有未婚妻的人……”
“已經沒有了。”
我愣住,“什麼意思?”
“婚約已經解除,只是暫時還沒有公開而已。”
明明這是他的終身大事,可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就是讓人覺得輕描淡寫,而他的目光專注地落在眼前的食物上,似乎解除婚姻這件事根本不重要。
我動了動脣,“你……”
他看向我,漆黑深邃的眼眸一如往常般平靜,我忽然間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算了,沒事。”
他勾了勾脣,“吃你的吧,不要操心那麼多事情。”
我白了他一眼。
說的好像我願意操心似的,要不是他跑到我面前來大獻殷勤,搞的同事們現在看着我的目光都透着一股子璦昧,我才不會問他。
吃完飯,時間已經臨近下午3點,雖說山上的風景和空氣都極好,但這畢竟是山上沒有燈沒有電,連電子產品也不能玩的太久。
大家乾坐着都有些無聊。
於是有人提出玩遊戲。
我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裏,反正我現在是個傷殘人士,無論他們玩什麼遊戲,我都不必參與,看熱鬧就行。
尤其是聽見有人提議說,“不如我們就玩最近最火的那個陣營遊戲吧!”
“什麼陣營遊戲?”
“就是那個我們分成紅藍兩方,互相對決的遊戲,吶!咱們這個溫泉山莊就給提供遊戲裝備,我都帶了!”
那人拿過鼓鼓囊囊的包,從裏面倒出一堆道具槍。
“你這是早有準備呀!”
“當然!咱們來山上要是不做點兒準備怎麼能行?總不能坐在這幹發呆!”
這遊戲一聽就挺刺激的,經過商量之後,基本上無人反對,不過我作爲傷殘人士,還是弱弱的舉起手。
“我就不參與了吧。”
這個遊戲蠻簡單的,就是雙方對決類似於現實槍戰這種道具,槍打在身上會留下不同顏色的印記,但並不會傷人,只是玩起來需要對體力有極大的考驗。
以及,我一個瘸子,玩什麼玩!
這不就是給人當傻子嗎!
有人說道,“別呀,今天大家一起來的,你要是不參與那多沒意思呀,你不能光在這坐着。”
我無奈的指了指自己的腳。
那人有些語塞,“不好意思,我把你的腳傷給忘了。”
小希正拿着一把道具槍,興致勃勃的來回翻看,“歡姐玩不了的,她那個腳丫子會更嚴重,還是讓她在這裏休息吧。”
小丫頭的心已經飛了,這會兒根本無暇顧及我。
我搖搖頭,抱着我的飲料,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我體力本來也不好,就不跟着你們摻和了,你們放心去玩吧,我就在這坐着,不會亂跑。”
左右我也跑不了。
“可以玩。”
慕北川忽然道。
本來興致勃勃商量分組的,衆人都安靜下來。
“我玩不了的。”
我低聲道。
慕北川卻拿了一把道具槍塞給我,“我們可以玩攻防戰。”
攻防戰,無需解釋,大家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唯獨我有些無語,“就算是要玩攻防戰,也不能待在原地不動等着別人來攻吧,你覺得我這情況能守住家嗎?”
我現在就跟不會動的塔一樣,等於是坐在這裏等着人家過來打我,可偏偏我骨子裏又不服輸,到時要是真有人拿着槍指着我,忍痛也要爬起來跑上兩步。
……那不就真成瘸子了!
慕北川老神在在,“攻防戰,也沒有規定防守這一方只能在原地等待,況且又不是讓你一個人來守,你只負責坐在這裏當我們的指揮點就行。”
這樣的話……
倒也不是不行。
我又警惕起來,“那你是攻方?”
慕北川看着我,“你希望我是哪一方?”
這不廢話嗎?!
從我認識他開始,這傢伙就像是一個六邊形戰士,說全能有點誇張,但好像真沒見過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擅長的。
以前我覺得他不擅長做食物,可今天他也讓我大開眼界。
但我又不想讓他覺得我怕了,咬着牙不吭聲。
耳邊響起一聲輕笑。
溫熱的手掌揉亂了我的頭髮,他笑得有些得意,“你放心,我不會帶人來攻打你的。”
“……你來我也不怕!”
他挑眉,“真的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