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嘉玉打着哈欠，昨晚上本來打算全夜盯梢的，可後半夜實在經不住睡意，就睡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身邊早就沒那男人的身影了。
“我擔心你啊，所以就不要臉皮地也留了下來。”
姜妗現在心情很不好，覺得她之前所有有些刻意，但偶爾又出於真心實意的接近，都被辜負了。
“哦，那我們走，一起去我家吃早飯。”
景嘉玉聽出了她的語氣有些不對勁，“怎麼了？”
“啊？我什麼怎麼了，你不想吃早飯嗎？”
姜妗隱藏起自己不好的情緒，開始明知故問，岔開話題。
“……不是。”
於是兩個人走到正堂的時候，正好發現已經準備好早飯的商立燮。
他聽到動靜擡頭，“早飯……”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昨晚上還好好的少女，今個兒對着他卻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直接看都沒看他，重重哼了聲，就拉着景嘉玉走了。
愣在原地的商立燮有些不知所措。
然後看到桃桃出來找人，“桃桃，你惹姐姐不高興了嗎？”
商桃桃搖搖頭，“姐姐做噩夢了。”
……
噩夢？因爲做了噩夢，對他生氣嗎？
＊
從商立燮家回自個兒家，來的時候還好，回去的路就變得很漫長很漫長。
何況又沒吃早飯，身上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結果就是她越走越慢，到後來簡直是拖着步子在走。
景嘉玉看她這樣，有些無奈，“要不我揹你吧？”
換做以往，換做是商立燮，姜妗一定是早就哼哼唧唧說着走不動了，主動要求他做些什麼。
但是現在換成景嘉玉，她好像不會那麼無理取鬧。其實她壓根兒忽略了一個事情:商立燮對她的包容性，以及她對他的依賴性。
“這樣好嗎？”其實姜妗想再堅持一會兒，可是看着還有不少路，她也有些撐不住。
不過很快姜妗就想通了，再怎麼樣也不能苦了自己，“那好吧。”那語氣裏帶着點勉爲其難。
景嘉玉在想，是不是姜啓在家，也是這樣被這個妹妹隨便使喚的。
想到這裏，他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姜妗好奇的問道，眼神裏帶着警告。
“沒什麼。”景嘉玉雖然瘦弱，到底是男人，況且在他爺爺的監督下，體能也沒少鍛鍊。
很輕鬆的就背起了姜妗。
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大清早，村裏正是人多的時候，村裏的七嘴八舌也是最密最雜的。
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給你說的像真的一樣。
而且姜妗本來也就一直是話題中心人物。
“城裏來的那個漂亮得出奇的大小姐，被那景知青背在背上，摟着那男人的脖子，親暱的咧。”
“你說的是許家那個新認的閨女啊？”
“可不是？喏，就剛才，從這裏經過，我看的可清楚哩。”
“你要是走得快，還能追上，可不止我一個人看到啊。”
村裏有名的八卦婆娘陳愛鳳，說得唾沫橫飛，有鼻子有眼。
“那看來那姑娘，是看上那景知青了。”與於芬相熟的金桂嘴裏呢喃道。
“可不是？”
“不成！我得跟阿芬說一聲，她之前還想着叫那閨女做媳婦呢，這不是鬧笑話嗎？”
“哈哈哈，哎呦喂，於芬可真是敢要啊，那姑娘長得那麼水靈，又是城裏出來的，再怎麼樣，也不會瞧上她兒子的。”
“咋滴，城裏的就比咱們高貴啊？要說我，我還只要農村的姑娘，脾氣好，吃苦耐勞，會操持家裏。”
“那就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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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個城裏的能頂啥用？”
“怎麼着，也有人就想娶個高知，往家裏一擺也有臉啊。”
“好了吧，許大嬸，你這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呢。”
……
越說越大聲，姜妗他們想不聽見都沒辦法。
換做平時，姜妗懶得理會，就像在知青宿舍裏一樣，嘴長在他們身上，憑他們說什麼。
說多了壞話總會回到自己身上。
可今天不一樣，她們撞槍口了，姜妗這會心情很不好。
她從景嘉玉背上下來，然後那些聚在一起高聲闊論的婦女們就看到從遠處走來一道窕窈身影。
冰肌雪膚，身姿搖曳，純情中帶着某種風情。
明明在村裏生活了好幾天，可在她身上還是找不到一點狼狽，沒有一點該在這裏該有的體現。
“別說，這姑娘是真俊兒。”
有人翻着白眼，“俊？長這種勾人樣子有什麼好！”
“你別說了，人家都聽見了。”
姜妗慢條斯理的走到她們面前，像只高傲的天鵝，彷彿天生的高人一等。
一干女人們自慚形穢，頓時酸氣滔天。
“各位大嬸大媽，你們要是討論我，當着我的面比較好。”
雖然聚在一起什麼話都能說，可正主在這裏，總是要顧及一些面子，畢竟許樅也不是好惹的。
“哎呀，閨女啊，我們也都是閒着沒事說說。”
“剛才瞧見是景知青揹你回來的？”陳愛鳳一邊說，一邊衝旁邊女人擠眉弄眼，其他女人也都帶着看熱鬧的笑圍觀。
“對呀，怎麼了呢？”姜妗笑着回答，只不過那笑裏有幾分真就不知道了。
“那你這是看上了景知青？”那長得是好看，可也太俊兒，跟姑娘一樣，在農村這樣的可不討喜。
姜妗的笑意收斂起來，當她不笑的時候，就有些唬人的氣勢，形成涇渭分明的距離感。
不過忽而她又笑了起來，勾起眼尾睨着陳愛鳳，玫瑰色脣瓣吐出：“看上了又怎麼樣？”
陳愛鳳像是毫無察覺姜妗的語氣不善，用一種掏心掏肺的語氣對姜妗說：“閨女，你別怪嬸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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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爲你好，我也跟你爸認識，女孩子還是要自愛些。”
姜妗慢慢眯起眼，陳愛鳳繼續道：“你畢竟認了親，就算在這落葉歸根了。”
“以後是要在這生活的，對象嘛，自然是土生土長的好。”
“那景知青看着不像是個靠得住的，等以後他尋了機會回城裏，還能帶的上你？”
“還是跟他走遠些好，你這模樣已經生的比別的閨女好看，再好好學學農活家務啥的，上門提親的可就多了去了……”
“嬸子，難爲你替我着想，不過這怎麼着我爸媽還在。”言下之意就是還輪不着她們來替她做主。
“我的事，他們會做主的，你這樣不太好哩。”故意學着這裏的口吻，有些嗆人。
“而且我在以前在書裏看到過一句話，人吶，想要長壽無憂。”
“就得——”姜妗拉長聲音，故作玄虛，眼睛環視着眼前的一羣愛說別人是非的女人們。
她眉梢挑起，“少說閒話，少管閒事。”
撂下這一句，姜妗擡腳就走，原本還掛着笑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
——真是讓她本來就糟糕的心情變得更糟糕。
景嘉玉還站在原地等她，不過剛才的一幕都落入他的眼裏。
他覺得他似乎有些看錯她了。
除了是個嬌嬌千金外，似乎口才也很不錯，還帶着盛氣凌人的樣。
這當然不是貶義詞。
“快走吧，再晚可就來不及吃早飯了。”景嘉玉收起剛翹起的大拇指，聽話的跟在她背後。
此刻的姜妗正心裏罵着商立燮，就是因爲他，所有的壞事才都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