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人是我讓他們拉去亂葬崗的。”
容晚玉聞言站了出來適時開口,泰然自若地應對暴怒的容束。
馬管家偷偷向容晚玉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然後默默地將自己的身形縮到了不起眼的角落。
見大女兒開口,容束的怒容稍壓,但依舊滿是不快。
“爲父知曉你不喜水兒,但她是你祖母院中的婢女,此事該交由你祖母定奪才是。”
這理由冠冕堂皇到容晚玉險些失笑。
事實上,她也沒有掩飾心中的嘲弄,明晃晃地擺在面上。
“父親,當水兒當着宮中那麼多人的面,撞上二皇子妃的轎子時候,便不是祖母能做主她生死的事
了。”
對於水兒,容晚玉早就決定,不能讓她一直留在容府之中。
一來,水兒的面容和在容府的身份,讓容晚玉不忍直視,於私情,不想見到一個和母親面容相似的
女子,對着父親和祖母卑躬屈膝。
二則,水兒自己,本就是被容沁玉用了手段騙來的,她在容府的存在,本就是傷天害理。
但以容束對水兒的在乎,容晚玉知道,要讓水兒脫離容府,實在不是一件易事。
今日水兒冒死衝撞容沁玉的舉動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又恰好給了她和水兒自己一個脫離容府的機
容晚玉澄澈的眼眸彷彿能看穿人心,一言道破容束的畏懼。
“今日事發突然,女兒雖暫時安撫住了侍衛和觀禮嬤嬤,但難保不會有人因此生事,針對容家。”
“水兒死了,屍骨無存,對容府,對父親而言,是最好的結果。”
這番解釋,讓容束啞口無言,他再喜愛水兒,也抵不過他的官途名聲。
容沁玉在踏出容府門檻的那一刻起,就是半個皇家人了。
水兒有着容府奴婢的身份,若被指摘衝撞皇室之人,容家雖是二皇子妃的孃家,只怕也難逃罪責。
如容晚玉所言,人死屍骨無存,自然死無對證。
念及此,容束半是慶幸半是後怕,但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便是如此,水兒到底和你母親有緣,後事如此潦草,實在是……“
“活着的時候,她不過是祖母院中的粗使婢女,父親召之即來的暖牀丫鬟,生前父親都未給她體
面,提什麼死後的哀榮?“
容晚玉言辭如利劍,直接撕破了容束那僞善的面孔。
在容束還未以父親的身份訓斥她前,她向容束投以不善的目光。
“我母親,乃是永寧侯府之女,如今她的兄長更是西境軍的主帥。父親若再以他人與母親相較,只
怕,傷了和永寧侯府的情分。”
這番告誡之言,出自晚輩之口,容束本可以訓誡大女兒以下犯上的不孝之舉。
但此情此景卻讓他恍如看見了迎娶鍾宜湘前,老侯夫人對自己的告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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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兒,乃是永寧侯府之女,如今二郎爲西境軍主將,若日後你負她,永寧侯府定不會輕饒了
你。”
回憶和現實重疊,讓容束一陣恍惚,心口那股氣啞了火,也失去了爆發的時機。
想起眼下永寧侯府的聲勢,容束竟真被自己的女兒給震懾住了,最後只能挽回所剩無幾的尊嚴一
般,瞪了一眼容晚玉。
甚至沒敢說太重的話,畢竟如今自己的正妻,也是疼愛大女兒有加的小姨。
“行了,長輩的事,你少操閒心。回你自己院裏去。”
容晚玉了卻一樁心事,也懶得和容束再多糾葛,隨意地行了禮,帶着自己的丫鬟轉身離開。
此時,經歷波折離開了容府的婚轎,爲了不誤吉時,緊趕慢趕加快步伐,終於將二皇子妃送入了皇
宜
停好婚轎後,轎伕們忍不住直喘粗氣,額頭全是密汗,腿和胳膊都痠痛難忍。
前來迎接二皇子妃入殿的宮女們見狀,紛紛在心中猜測,這二皇子妃到底是有多重,才會讓身經百
戰的轎伕們如此疲憊不堪。
“二皇子妃,請出轎。”
轎外,傳來觀禮嬤嬤的聲音,容沁玉知曉到了皇宮,心中的大石這才落地。
她將因趕路而搖晃糾纏的步搖梳理開,這才搭着宮女的手,從轎子中慢慢走了出來。
此時大殿之中,早已坐滿的皇親國戚觀禮。
主位上,自然是皇帝和嫺貴妃,左側上位是太子,和幾位在皇帝面前掛了名的小皇子。
右側則是皇帝爲數不多也不怎麼拋頭露面的公主們。
其下便是皇室血脈,以及和皇室血脈沾親帶故的權貴之家。
最後便是澧朝的得力重臣,諸如田首輔一類。
二皇子則穿着一身喜服站在大殿之中,等候着新娘的到來。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因此特地打扮了一番,只是目光並未一直注視着殿門,反
而是有意無意地看
向緊挨着皇帝左近的席位。
容沁玉本就不是自己心中所求的皇子妃,二皇子對她的到來沒有半分期待。
心中只嘀咕着,這太子倒是沉得住氣,直到現在也未動手。
過一會兒又隱隱擔心,不知父皇到底查清楚太子的手筆沒有,若是父皇準備的人手不敵太子的人便
不好了。
左思右想之際,心中半是期待半是焦慮,觀禮嬤嬤此時入內,行禮後,高聲唱禮。
“吉時已到,新婦入殿一”
盛裝打扮的容沁玉迎着衆人的目光,執扇遮面緩步移入大殿之中,慢慢走向二皇子,最後停在了他
的身邊。
容沁玉雀躍之情幾乎要踊出心頭,她忍不住側目含情脈脈地向二皇子投去秋波。
眼角都快抽搐了,也沒能換得二皇子的一顧。
此情此景讓她心中難掩失望,但很快又給自己暗中打氣。
姨娘說了,男人是需時日慢慢調教的,自己成了二皇子妃,難道還怕沒有時日和二皇子慢慢相處,
重溫舊夢嗎?
除了心不在焉的二皇子,太子的心思也不在這場宮中難得的婚事上。
他時不時地將目光投向殿外,期盼着鐵甲踏破宮門的消息,可卻遲遲沒見動靜。
今日直到觀禮前,父皇身邊的德貴才來傳喚自己,說父皇暫時解除了自己的禁足,以觀二皇子的婚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