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野火撩原,狀告薛如均草菅人命的苦主,越發多了。
府尹看着手上的幾份狀紙,都驚呆了。
各有不同的冤屈苦楚,但罪魁禍首卻只有一個,那就是薛如均。
都不是什麼複雜的案子,府尹很快便直接將薛如均給拘了來。
坊間傳聞,衙差上門拘捕薛如均的時候,他赤身赤果果體,滿面鐵青,正在那拿着鞭子抽打屋子裏的丫鬟。
若非衙差上門及時,怕是薛如均身上又得添一條人命。
臨安伯夫妻是用盡了手段,但因着薛如均這事,一樁樁一件件涉及到了好多條人命,朝廷上下都關注的很,臨安伯夫妻倆因着企圖受賄,一道被關進了牢裏。
有安北侯跟陸霽青的暗中推動,再加上這些日子,陸霽青收集了許多確鑿的罪證,這案子審理的很快。
甚至薛如均的死刑覈審,都異常神速的批覆了下來——菜市場斬首,斬立決。
而臨安伯夫妻倆因着企圖行賄,被判了個流放。
臨安伯夫人譚氏背後的皇商譚家,也因此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還得趕緊的劃清界限。
永國公府的二太太從郊外回程那日,也是巧了,她在城外茶寮歇腳喝茶的時候,聽到旁人說了一句,薛賊這等惡人,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二太太聽到那個“薛”字,下意識就抽了抽。
然後又聽得旁人說,聽說薛賊在牢裏時痛哭流涕,哀嚎不止,形狀十分慘烈。
旁邊又有人嗤道:“那是自然。我也聽說了,人家獄卒有個侄女兒,就是被那薛賊給禍害了!雖說女孩兒僥倖沒被凌虐致死,卻是至今都瘋瘋癲癲的。人家獄卒可是好生‘招待’了一番那薛賊。”
聽得旁人這般描述,二太太心下越發不安,趕緊讓隨身丫鬟上前,去打聽了一番。
二太太就聽得那幾個閒聊的人,明明白白的同丫鬟說:“你問薛賊是誰?……你外地來的吧?眼下京城誰不知曉,薛賊就是先前臨安伯府的世子薛如均啊。”
二太太一聽,差點暈厥過去。
若非她女兒陸優娥趕忙扶了她一把,怕是整個人都摔下凳子!
陸優娥臉色也難看極了。
純粹是被那些路人的描述給嚇到了。
二太太臉色慘白,面無人色,強撐着開了口,問那幾個閒聊的人:“你們方才說……薛如均死了?”
那幾人奇怪的看了一眼二太太:“夫人果真是外地來的吧?那薛如均,昨兒已經在菜市場被斬首了啊。”
二太太一聽,差點心悸發作。
她喘着粗氣,臉色難看的像是剛從墳裏爬出來。
她就說,怎地今兒,莊子上她兒子派來看守她的人,好似沒那麼嚴了。
原來!
二太太艱難道:“那……臨安伯府其他的人呢?”
“臨安伯夫妻倆,被削爵流放了唄!”
一聽這話,二太太整個人晃了晃,哐一下,幾乎是帶倒了整個凳子。
若非丫鬟跟陸優娥都趕緊扶住人,怕是二太太人也要摔到地上去。
二太太的表現着實太過奇怪,那幾人心生警覺,警惕的打量着二太太跟陸優娥,覺得她們這表現不太對勁,有些異常。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有人粗聲粗氣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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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這會兒心態正瀕臨崩潰,貼身丫鬟急急道:“你知道什麼,我們是永國公府的女眷,這是我們永國公府的二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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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人頓時換了副模樣,有些恍然大悟,又滿是厭惡:“原來是永國公府的二太太!”
“聽說二太太就是出身臨安伯府!”
“怪不得,嘖嘖!”
“臨安伯府的,能有什麼好東西!”
“就是!那薛賊,作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不是得了這些人的包庇!”
“不過我也聽說了,這次若非有永國公跟安北侯主持公道,好些苦主都害怕惹到臨安伯府,都不敢出來狀告!”
“嘿,人家永國公主持公道,是個好人!再看看這位二太太,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噁心死了!”
有人甚至往地上啐了一口,嫌惡極了。
二太太就算是流放的時候,也斷斷沒有被人這樣厭惡嫌棄過。
她捂着胸口,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過去。
陸優娥更是沒想到有一日她會因着臨安伯府被人這般鄙夷,少女哪裏受得了這個。
她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青的,受不了四面八方種種鄙夷的視線,捂着臉跑回了馬車上。
而後,丫鬟扶着二太太,也回了馬車上。
二太太滿眼是淚,手幾乎要攥出血來:“……均兒,你死的好慘啊。”
在馬車裏,二太太哭出了聲。
陸優娥卻是紅着眼,滿是怨懟的抱怨:“娘,你哭什麼,他死的有什麼慘的!他害的我往後都擡不起頭來了,你讓我以後怎麼有臉出去走動?!旁人見了我,只會指指點點——又有什麼好人家,願意娶我?我這輩子算是完了!”
說着,陸優娥捂着臉,難受的哭了起來!
二太太原先是爲着孃家兄長侄子一家的悲慘遭遇難過,還未來得及想到自己受到的影響。
陸優娥這麼一哭,二太太總算反應過來。
她攥着帕子,心裏刀割一樣難受。
兄長一家是完了,但她們一家子……往後卻是要因着兄長的過錯,在京裏徹底擡不起頭來了!
“不對!”二太太咬牙切齒,“這事,這事都是你大哥乾的!好端端的,從來沒有人狀告過你均表哥,怎的你均表哥對那姓莊的姑娘下手這事暴露了後,那麼多人跟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狀告你均表哥!——若說這事裏沒你大哥插手,那就有鬼了!”
陸優娥已經聽二太太說了,原來她大哥跟那莊雲黛是一對。
那她薛家表哥,好死不死的對她大哥的女人下手,這不是老壽星上吊,自己找死嗎?!
想是怎麼想,但陸優娥也是忍不住有些埋怨陸霽青。
他怎地半分不顧及她們二房一家的處境?!
陸優娥沒接話,二太太又是痛苦,又是恨,兩人在馬車上一路沒了旁的話,直到馬車駛入了永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