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還是給他們幾個孩子準備了見面禮的,統一都是一副白玉佩,只不過雕刻的花紋不一樣。
瞧那玉佩的質地,應當也是他們目前能掏出最好的東西了。
棣哥兒是見慣了好東西的,並不爲之所動,只是瞧了一眼,然後收下,給郭氏道謝。
松哥兒連禮都不願意伸手接,還是三夫人尷尬的笑着接了,替孩子道謝。
唯獨柏哥兒,處處都做的不錯,規矩也好,面對着康家人,也並無半點嫌棄之色。
一家人敘舊也敘的差不多了,來時路途遙遠,也幾乎沒怎麼修整。
老夫人便讓人帶着他們先去準備好的客房休息。
等到他們走後,沈稚也讓幾個孩子們出去玩了。
三月的天春風和煦,萬物復甦,正是適合孩子們玩耍的時候。
剩下的幾人則是坐下來閒聊一會兒。
“你人脈廣,回頭去打聽打聽,哪家有合適的姑娘,給承志說一門親。”老夫人喝着茶,對三夫人如此說道。
三夫人倒沒想到有朝一日老夫人還能有事求她了,她稍稍愣了一下,然後道:“可我認識的那些,都只是些小官家的,怕康家舅舅他們瞧不上啊。”
老夫人就瞥了她一眼,道:“康家如今是什麼處境?旁人不挑他們就不錯了。”
三夫人就悻悻笑了一下:“是。”
二夫人則是笑道:“我還以爲母親又要請餘老太太出山呢。”
老夫人從前最喜歡與餘老太太來往了。
“她如今在家含飴弄孫,哪有功夫再來管這些閒事。”老夫人道。
再說了,若她真跟餘老太太提這事,只怕餘老太太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餘老太太是喜歡做這些牽線搭橋之事,可康家這身份,她若還去說,那就是自降身段了。
給康承志說親一事沈稚並不打算牽涉其中,所以此刻她們說起,她也只是靜靜聽着,時不時與江瑤說上一兩句話。
“既然母親都開口了,那這件事我定然給辦妥了。”三夫人笑道,“您放心,我回頭就去打聽打聽。”
“嗯。”老夫人這才滿意地點頭。
*
傍晚時候,江羨與江紹一道回了侯府來。
外甥與舅舅見面,自然是少不了寒暄幾句的。
飯桌上,江羨舉起酒杯,敬了康冕:“當初舅舅下詔獄一事,外甥我也是迫不得已,只是奉命行事,還望舅舅不要記我的仇。”
康冕忙道:“你這說的什麼話,要怪也只能怪我做錯了事,信錯了人,這怎麼能怪到你頭上呢。”
更何況,他後來也知道,若不是有江羨幫忙,他就是殺頭的罪名,哪還有命活下來啊。
他雖是蠢了些,卻還不至於分不清黑白。
聽他如此說,江羨才欣慰地笑笑:“舅舅能想明白是最好,外甥先幹了,您隨意。”
他說完,便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
將這些話都說開以後,桌上的氣氛也明顯好些了。
沈稚並未攔着江羨喝酒,今夜這場合,他不喝點也不像話。
酒過三巡,康冕明顯是喝多了,抓着江羨的手,痛哭流涕的訴說着自己這些年在流放地的日子。
郭氏在一旁聽得眼淚汪汪,老夫人更是心疼地不行。
江羨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能拍着康冕的肩膀,又敬了他好幾杯。
江紹全程都陪着喝酒,到最後他還是最先下桌的。
三夫人攙扶着回房,剛回到房間就哇哇的吐。
沈稚低聲吩咐丫鬟,讓去準備醒酒湯來。
她眼瞧着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便叫着老夫人等人下桌。
至於康冕跟江羨,則是留了他們倆人繼續說話。
康冕這些年應當是吃了不少苦,所以此時喝醉了酒,便一次性都說了出來。
老夫人今夜也喝了幾杯,沈稚跟二夫人攙扶着她回房時,她都還在抹眼淚。
“我知道他這些年過的不好,可我也不敢問,更不敢差人去看,我就是怕……”她話沒說完,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二夫人只得輕聲安慰着:“如今人已經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是高興事,您怎麼還哭呢?”
“是啊,這是喜事,我哭什麼?”老夫人紅着眼眶,隨後又笑起來。
這模樣,顯然就是醉了。
沈稚叫姚媽媽去打來熱水,伺候着老夫人梳洗擦臉。
洗過臉後,老夫人也清醒了幾分。
但她腦子還有些轉不過來,靠坐在牀上,看着二夫人跟沈稚在自己牀前忙前忙後。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
“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回去早些歇了吧。”她口齒不清道。
二夫人則是笑道:“我還是守着您睡了再走吧。”
老夫人笑笑,還要說什麼時,姚媽媽從外面走進來,稟道:“老夫人,舅太太過來了。”
郭氏?
都這麼晚了,她還過來做什麼?
沈稚與二夫人對視了一眼,卻沒猜出個所以然來。
老夫人則是道:“叫她進來吧。”
姚媽媽便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郭氏便進了屋裏來。
她眼圈也紅紅的,方才哭過。
瞧見沈稚跟二夫人都在屋裏,她顯然有些驚訝,但還是笑着打了招呼:“你們倆還沒走呢。”
“母親有些醉了,不服侍着她睡下,我們也不放心。”二夫人笑着答道。
“這是有孝心。”郭氏就笑道。
老夫人則按着眉心,問道:“你來做什麼?有何事?”
郭氏就抿了抿脣,看了一眼沈稚跟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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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見狀,就道:“母親,我跟二嫂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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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老夫人點點頭。
兩人就退了出去。
到了外間,二夫人便道:“這麼晚了,舅母還過來做什麼?”
“許是要說什麼私房話吧。”沈稚笑笑,倒是不怎麼在意。
二夫人又朝飯廳那邊瞧了一眼,隱約能聽見裏面傳出來的動靜,道:“這還沒喝完呢?”
“我已經讓人準備了醒酒湯,瞧着舅舅今晚不把心裏的話說出來,是不會放侯爺離開的了。”沈稚道。
二夫人就嘖嘖了兩聲。
而老夫人這裏,她醉的有些意識不清了,但聽見郭氏的話時,還是下意識問了句:“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