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勝利和歉疚

發佈時間: 2025-01-23 13:0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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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鍾衍舟跟着三叔在外行商,便已經見識到了三叔的本事。

好聽些,叫靈活變通,難聽些,那就叫不要臉!

後來,跟着三叔又上了戰場,鍾衍舟才明白,那以前見到的三叔的手段,不過是冰山一角。

在戰場上,爲了贏得勝利,爲了保家衛國,鍾無歧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甚至在戰場上,還做過故意戳穿對方將領被妻子戴綠帽子的事,來激怒對方讓他方寸大亂。

事後,鍾無歧表示,這叫兵不厭詐。

見三叔得瑟的模樣,鍾衍舟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後,忽然露出了一抹純良的笑容。

“三叔啊,若遲兄能全身而退,表妹自然會理解你我的苦心,不會追究什麼。若遲兄折在了碩國人

手裏,而我們冷眼旁觀,便是您在邊疆,想必表妹也會不辭辛苦,來找你理論一番的。”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鍾無歧身邊這麼久,鍾衍舟又怎會沒有學到些皮毛呢?

雖然表妹對自家人,一向是溫柔的可親的,但表妹對遲不歸的情意,鍾衍舟也是看在眼裏的。

到時候表妹要是就事論事起來,自己跑不掉,三叔也絕對別想逃!三叔還能在邊疆躲一輩子,不回

家不成?

原本嗨瑟的鐘無歧被鍾衍舟的話一說,也收起了佯裝輕鬆的模樣,坐直了身子,嘆了一口長氣。

“我知道你是擔心不歸的安危,可裏應外合的計策也是他主動提出來的,咱們又何從拒絕呢?”

得知遲不歸還活着的時候,鍾無歧最先冒出的想法,就是一定要把他全須全尾地帶回京都。

雖然他不常在京都,但是對於全心全意爲永寧侯府付出的外甥女,那也是打從心底的疼愛的。

原本他早想好了,等遲不歸和外甥女成婚,他一定要給外甥女置辦京都最體面的婚事,連添妝都早

早準備好了。

未曾想,天有不測風雲,遲不歸意外身亡,外甥女痛失所愛。

好不容易,老天爺開眼,讓他再一次見到活着的遲不歸,無論如何,他也要帶着他回京都,親手交

給外甥女。

但當遲不歸提出他的計策後,鍾無歧身爲西境軍的主帥,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若能和碩國大軍的將軍裏應外合,那西境軍絕對會以最小的代價取得勝利。

這一計策,讓鍾無歧動心的不僅僅是赫赫戰功,而是可以避免犧牲無數條西境軍將士的性命。

他到底還是同意了,哪怕知道這一決定,會讓遲不歸身陷險境。

是啊,身爲西境軍的主帥和副帥,鍾家叔侄如何能拒絕遲不歸的提議。

壓倒性的勝利已經指日可待,隨後而來的愧疚幾乎要將鍾衍舟淹沒,特別是他會最先面對表妹的詢

問。

鍾衍舟用力地搓了搓頭,半響擡起頭來,定定道,“至少,至少咱們得盡力保住遲兄的性命。”

“你放心。“鍾無歧用力地拍了拍鍾衍舟的肩膀,篤定的模樣彷彿也在說服自己。

“三叔會想辦法,將不歸帶回京都的。”

和西境大軍隔着一道道戰溝碩國軍隊氣氛一片死寂。

接連的戰敗讓上到將領下到士兵,已經起了不戰而怯之心。

沒有人不怕死,對於看不見勝利希望的戰事,無可避免的,自然希望明哲保身,苟全性命。

主營帳中,碩國皇子齊鳴竹,看着從碩國皇都傳來前線,如雪花一般多的問責書信,臉黑得如同鍋

底。

好不容易,他獲得了父皇的信任,拿到了這次戰事的主帥之位,以爲可以有一番建樹。

除了一開始的幾場勝仗,之後的戰情可謂兵敗如山倒,折損在這場戰事中的士兵,不知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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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鳴竹煩躁地在營帳中來回跛步,看着那刺眼的書信,深吸了一口氣,“去把永勝將軍請來。”

下屬聽命而去,很快便帶來了一個穿着輕甲,臉上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

前腳下屬剛剛退出營帳,後腳齊鳴竹便將那厚厚一疊的書信扔向了阿既,眼裏不見信任,只剩下猜

忌。

“你還記得,本殿下爲何給你選了這個軍職嗎?“

阿既任由那些書信砸在自己的身上,似乎全然沒有將齊鳴竹的怒意放在眼中,依舊從容不迫。

“自然記得,殿下是希望屬下能給您帶來永久的勝利。”

阿既淡然的姿態徹底激怒了齊鳴竹,讓他將平日風趣隨和的模樣都收斂了起來,快步走到阿既面

前,盯着他的眼睛。

“永久的勝利?那你倒是說說,和西境軍的一次次對壘,怎麼能輸成今日的模樣?”

從澧朝京都返回碩國後,通過了暗中試探的阿既,得到了齊鳴竹最高的信任。

事實上,阿既也沒有讓他失望,不過短短半年時間,阿既便替他出謀劃策,不僅打壓

了包括碩國太

子在內的其他皇子,還將突襲澧朝的機會謀取到手。

離開皇都前,碩國皇帝第一次寄予厚望地看向齊鳴竹,而不是像以往對他看似寵愛有加,實則沒有

半分信任可言。

這樣齊鳴竹對阿既的信任進一步加強,特地給阿既謀了一個副將的官職,將碩國大軍的指揮權也交

給了他。

而這一次,阿既沒有帶給齊鳴竹驚喜,反而讓他陷入了深淵。

齊鳴竹眼神變得不善,忽然伸手將阿既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看着他臉上因重度燒傷留下的痕跡,齊鳴竹森然開口道,“阿既,你當真忘記了從前嗎?你當真是

真心追隨本殿的嗎?“

“還是說,你在本殿身邊臥薪嚐膽近乎一年,爲的就是今日的報仇雪恨?”

阿既的嘴角微揚,露出了一抹氣定神閒的笑容,一雙深邃的眼眸若石落春潭,讓人忽視了他可怖的

傷痕。

“殿下爲何給屬下取名阿既呢?“

他開口似乎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沒等齊鳴竹回答,又自顧自地給出瞭解釋。

“既,是既往不咎的既,也是晏稷的稷。”

一句話,讓齊鳴竹散發出了危險的氣息,手也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至於軍職,是永勝,也是永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