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隊長與幾個男知青聞言在旁哈哈大笑，韓隊長笑道：“賀琛，你在農場處對象，以後想調離這裏很難的。”
“沒事，反正我們都是犯了事才來的，想離開南島本來也難。”
賀琛滿不在乎地說着，一邊不停要給秦錚使着眼色，示意他跟着一起走。
秦錚只好從廚房中取出一個煮好的紅薯，賀琛提着一個水桶，一起走出了院子。
走出院子，他大步跟到賀琛身後，不明所以地問道：“你想找她處對象，兩個人處對象就好了，還把我叫上幹嘛？”
賀琛嗤笑幾聲，低笑道：“我覺得跟着她，能打聽到那漁船的去向，認真點。”
秦錚不禁愣了一下：“她與那些人是一夥的？她膽子很小，像嗎？”
“不確定，這是我的感覺。”
賀琛低聲說着，又大聲叫道：“阿依蓮說了，清早海灘上會有許多好東西，今天我們也去海邊多抓點好吃的。”
兩人大步走出知青院子沒多遠，便看到了揹着大大籮筐的阿依蓮。
阿依蓮穿着黎族特有的民族服飾，一件無鈕對襟的上衣，下穿深色筒裙，披繡花頭巾，臉色黝黑，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就像最純淨的黑珍珠。
看到賀琛與秦錚，她秀氣的臉上露出一抹嬌羞之色，對他們招了招手：“快點，我們快點過去，看能不能撿到海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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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海邊沙灘大概有七八里，三人走到海邊的沙灘上，太陽早已經把沙灘曬成了灼熱的白色。
海邊的沙子細膩柔軟如磨得最白最細膩的面粉，邊上一排排又高又直的椰子樹隨海風吹拂，偶爾聽到有枯葉掉下的聲音。
舉目望去，一片蔚藍平靜的大海，海水輕輕拍打着岸邊的沙灘上，然後慢慢退去，露出一大片平整而潮溼的海灘。
阿依蓮操着的濃重的黎族口音，一邊比劃一邊用音調不正的普通話指點着他們怎麼抓海螺：
“看沙子上面，上面有細小的小也，如果還吐着泡泡，肯定有東西，也許是蟶子，也許是尖螺……”
她一邊說着，一邊赤腳踩到了潮溼的沙子上，低頭尋找了片刻，終於彎下了腰，用手指捏着一點點鹽末慢慢灑到一個小孔上。
沒多時，那小孔似有一點觸角探出頭來，阿依蓮手疾眼快，兩只手指閃電般伸出去，一只手指般長的蟶貝便被夾了起來。
“這個煮粥煮湯都很香鮮很好吃的。”
阿依蓮彎着腰走了幾分鐘，便一連夾了七八個蟶貝，兩只花螺，一個香螺，她狐疑地擡起頭來，一臉欣喜地對賀琛兩人道：“你們也抓，一起抓，這水剛退下去，可以抓很多好吃的。”
賀琛與秦錚兩人走南闖北走得多了，但在海邊撿海鮮，還是第一次，感覺特別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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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興奮地大聲叫道：“阿依蓮，給我一點鹽，我也要鹽，我也撿海鮮。”
三人隨着海水起起落落，不停地撿埋在沙子裏的蟶貝，花貝，還抓了幾只巴掌大的大海蟹，撿到了一只比臉盆還大，表皮有細細黑斑點的海蜇。
半個小時後，裝了滿滿一桶，而大海蜇也把整個籮筐都塞滿了。
他們離開了海邊，回到椰林小屋裏，裝了滿滿一桶淡水清洗海鮮，又收拾海蜇。
秦錚與賀琛只看她一雙纖細的小手捏着一把小刀子翻飛，便把海蜇的手足剪了下來，然後在背上開了一刀，伸手扒拉撕了兩下，一大塊的海蜇皮便剝了下來。
透明的海蜇肉就像果凍一樣，肉乎乎的，帶着一點點透明的奶白色的，輕輕一碰，頓時晃了晃。
阿依蓮用小刀把海蜇肉切成手指粗般的長條，又把海蜇皮切絲，從椰林小屋中抓了一把黃豆芽，一個鐵鍋與小油壺，食鹽。
黃豆芽清洗，大火爆香大蒜，海蜇皮絲炒黃豆芽，海蜇肉片也用大火爆炒兩三下出鍋，最後一鍋加水加姜塊煮蟶貝海鮮湯。
不到半個小時，兩菜一湯便弄好了，阿依蓮一臉喜色看了賀琛一眼：“吃早飯。”
三人圍坐在一個樹墩周圍，有說有笑地吃着遲來的早餐。
蟶子湯只加了老薑與鹽，滴了兩滴油，鍋底還有一點沙，但非常的鮮美。
而海蜇大米爆炒兩三下便起鍋，外皮有點脆和Q彈，裏面還是涼涼的。
海蜇皮還好，與豆沙芽一起大米爆炒，口感更脆。
賀琛笑眯眯大叫：“阿依蓮，你真能幹，好吃，好吃，這個海蜇肉中間還有點涼涼的，是不是還是生的？”
阿依蓮輕聲解釋道：“海蜇不能多煮，煮的時間長了，便成了一鍋水，海蜇肉也化作水了。”
“原來是這樣。”
賀瑱滿臉羨慕之色：“果然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以前我們在那邊下鄉，上山摘菌子和打野鳥，到南島倒是吃上海鮮了。”
秦錚狐疑地問道：“阿依蓮，你們只有海邊撿貝殼和螃蟹，不打魚嗎？”
“打呀，我們也打魚，不過，打魚也有專門的社員打魚，一部分上交，一部分留着農場自己吃的。”
賀瑱與秦錚頓時心跳加快了幾分，試探問道：“原來你們也打魚？怎麼沒見過小漁船呢？”
阿依然聞言笑眯眯地指點了西南方向：
“有的，海里打魚也要深入一些，在前面十幾海里外，有一個猴島，南邊兩個農場的漁船基本都停泊在那邊，只有打了魚才回來，在那邊有個水位較深的港口……”
秦錚與賀琛相互使了一個眼色，漁船的大概位置可能查出來了，那天晚上看到的幾艘小漁船所去的方向，是猴島還是海岸線上？
阿依蓮忽然小聲問道：“賀大哥，聽說知青今年六月份便可以參加第二？今年大隊好像可以報名了，你們要不要參加？”
賀琛露出了一張鬱悶的淺笑：“別費這個心了，高考不僅要基層推薦，教育局複審，我上回被人惡意報復，我的檔案不可能過複審的，這回我肯定在農場待到老了。”
秦錚也聳了聳肩，懶洋洋道：“老子倒想參加高考，可惜老子做不來那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