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兵臨城下

發佈時間: 2025-02-28 07: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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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今深吸口氣,正要開口,門口湯嬤嬤匆匆入殿,瞧了眼燕今,許是想到她如今身份,也沒什麼顧忌地直接說道,“娘娘,嫺妃娘娘已經帶着八皇子準備離京了。”

慧貴妃聞言,面無表情地走回椅子上坐下,捻起茶盞吹了吹,“她倒是個識時務的,早早便同皇上領了旨,自請離京。”

“一個小小的郡屬藩王,對一個親王來說真正是受屈了,可到底是給八皇子謀了一條活路。”

慧貴妃看了眼湯嬤嬤,從齒縫裏嗤了一聲,“活路,那也要有人給才有……”

湯嬤嬤擡頭看了眼,又立刻垂了下去,“那是老奴派人去……”

“算了。”慧貴妃看了眼一言不發的燕今,道,“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她擺擺手,湯嬤嬤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今兒啊,今日這一場,興許是我們婆媳最後一次相安無事地坐在一起說話了。”她卷着繡帕輕輕捂了捂嘴角,“母妃雖然不喜煜兒的出身,可他到底是我養了十多年的孩子,落到如今兵戎相見的地步,母妃自然不忍心。”

“這大焱國困了母妃半生,也害了煜兒半生,如若沒有當年的暗害,煜兒如今當是王府最尊貴的世子,受人敬仰,受盡父母疼愛,如今卻要爲殺父仇人守江山,收拾這千瘡百孔的爛攤子,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的造反之名,何苦呢?”

“母妃希望你明白,母妃一點也不喜歡勾心鬥角,我只是有一個很小很小的願望,希望我愛的人安好,只要安好就夠了,而母妃如今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讓那個破壞了這個願望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而已,你們不應當支持母妃理解母妃嗎?啊澈也是你們的至親不是嗎?”

“說完了嗎?”始終不言不語的燕今緩緩擡起眸子,目色淡漠地看着她,從來沒想過這張慈眉善目的面孔也有這麼噁心的時候,“天昭帝陰險惡毒,心狠手辣,母妃也不遑多讓,他弒親兄,預止生父,你弒靜王妃,預止生母,某個程度上來說,你和天昭帝,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說什麼!”慧貴妃眼角抽動,平和的面具皸裂開一道縫隙,“你竟然說我和容洵那畜生是一對,你憑什麼,我的男人是容澈,我和他才是天作之合,如果沒有溫靜嫺,他會愛我的,他一定是愛我的,是溫靜嫺擋了我們相愛的路,她是絆腳石,是她該死。”

燕今笑了,在她口口聲聲否認,卻心如明鏡自欺欺人的同時,嘲諷至極地笑了,一字一句,輕而易舉沿着那道皸裂地縫隙撕碎了面具,“澈王爺和王妃伉儷情深,至死不渝,他們相愛地光明正大,轟轟烈烈,他們受所有人祝福,所有人羨慕,便是死,他們也是幸福的,而你,只是藏在暗處見不得光卻覬覦那束光的陰影,當真可悲。”

“住口,你給本宮住口!”

手中的瓷盞啪的一聲砸了出去,碎了一地狼藉,慧貴妃目眥盡裂地咆哮,那端莊的滴水不漏的儀態稀碎了一地,換了一副啖血食肉般的惡鬼面孔。

這才是她的真面目,青面獠牙,堪比魑魅魍魎。

“報……”殿外傳來侍衛倉惶的聲音,“啓稟娘娘,翊王的大軍已在京城三十里外的郊道。”

一室冷寂,只有慧貴妃喘着大氣久久無法平靜的聲音。

燕今踢開腳邊的碎瓷,輕笑道,“母妃,你輸了。”

“輸?”慧貴妃微昂起脖頸,冷眸凝着她發笑,“本宮會輸?癡人說夢。”

“你是不是以爲那老太婆傳信到鬼谷門便能救下薛府?”她咧開嗜血的嘴角,將一封書信砸到燕今跟前,“本宮在這後宮待了幾十年,這點小伎倆也敢拿出來招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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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今盯着地上的書信,冷意從腳跟往上漫延。

“薛府該死的,一個都逃不過。”她目色陰冷,“不聽話的人,是要受到懲罰的。”

說罷,擡步往外而去,“將人押上長安樓,本宮倒要看看,我那好兒子,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

燕今笑了,她的男人終於不負衆望來接她了。

垂下的清眸,瀲灩生華,清亮的不可思議。

長安樓,盛京第一城樓,矗立盛京城口,以一道銅牆鐵壁之軀,俯瞰萬千大軍。

三十里不算近,站在長安樓上,能看見那密密麻麻的黑影在緩緩往盛京逼近。

長風冷肅,吹亂了頭髮,將衣袖吹的嘩嘩作響。

燕今往下看了兩眼,突然朝着身旁的慧貴妃問道,“母妃,從這裏跳下去,你覺得生還的機會還有沒有?”

聞言,慧貴妃不以爲意地輕嗤,“你若想跳,本宮會先將那姓蕭的老太婆扔下去。”

燕今收回目光,意味不明地笑笑。

慧貴妃瞧她這副鎮定淡然的模樣實在詭異,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沒等她深思,湯嬤嬤從臺階上快步跑上來,看了眼燕今,匆匆附耳慧貴妃說了什麼。

後者一聽,臉色當即沉了下來,她扭頭看向燕今,怒極發笑,“原來你賭的是這一出,你以爲這皇宮內外,有本宮找不到的人,便是你將人藏到地下,本宮也能掘地三尺。”

燕今沒看她,迎着撲面的風,帶來不急不徐的聲音,“那母妃便掘吧,只是這皇宮的地,你掘翻了也不可能找到。”

黑眸微微一眯,電光火石間,慧貴妃驟然瞪大眼,“湯嬤嬤,去截嫺妃的車駕,不要讓人離開京城,不管用什麼辦法,將人帶回來。”

說完,她看向燕今,冷笑,“城門封鎖,嫺妃出不去,不管人在哪裏,這場賭局,都是你輸了。”

燕今不再說話,只是嘴角的笑意始終不減。

近了,越來越近了,她甚至能看清,爲首的駿馬之上,那朝思暮想的俊偉身影。

一定是風太大了,吹的眼睛刺疼,才會這般酸澀難忍。

可她不想也捨不得眨眼,這樣英姿卓絕的他,看一眼就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