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外寇可御,內賊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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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沈明安打圓場,“好了好了,把紹安說害羞了。你們以前收到的香囊也不在少數吧?娶回家幾個啊?怎的這般少見多怪的模樣?”

他摟住沈紹安的肩膀,用力抱了抱,“恭喜紹安初戰告捷,旗開得勝!”

他朝後看了一眼,擡手一招,有人立刻捧着一把長刀走了過來。

沈明安笑道:“這是我們來時,父親讓帶過來的,是這次你打了勝仗的賀禮。”

沈紹安雙手接過,將刀橫在手中,慢慢抽出:刀一出鞘,立刻閃出一道寒光,空氣中的溫度彷彿都下降了許多。

刀身修長厚重,血槽微微泛紅,明顯飲過血。

沈紹安指尖輕彈刀身,寶刀發出清脆悠長的錚鳴。

果真是一把絕佳的好刀!

沈紹安非常喜歡,立刻將腰間的刀取下,將這把刀掛了上去。

沈誠安笑道,“哥哥窮,沒有寶刀送你,今兒多吃些肉,算是祝賀了。”

老八沈允安跳起來給了他一拳,“要不要臉?小九,今晚上哥哥跟你多喝幾杯,全當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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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說,其實幾位哥哥也都送了價值不菲、比較實用的金銀財寶做賀禮,二哥沈繼安也派人從嵇門關送回了賀禮,連三個侄兒都沒落下。

沈紹安算是藉此發了不大不小一筆財。

沈紹安“哈哈”一笑,“多謝幾位哥哥,今晚上咱們不醉不歸!”

一場慶功宴,一直喝到戌時末亥時初。

除了大哥,幾位哥哥還要連夜返回營地,不敢喝太晚,也算盡興而歸。

回到行轅,大哥沈喬安將沈紹安叫了過去。

一看到大哥戲謔的眼神,沈紹安連忙叫屈,“大哥,我是真不知道那個香囊的寓意。”

沈喬安笑笑,“我們小九少年英雄,相貌絕佳、英姿超凡,得年輕女子傾慕愛戀本就是情理之中。以後喜歡紹安的女子會越來越多,這種香囊、香帕只怕會收到手軟。在北關,女子多比京師中的名門千金要豪邁大方。一個祝禱平安的香囊而已,收與不收,代表不了什麼。你若給月薇郡主退回去,只怕會傷了她的一番心意。”

沈紹安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

沈喬安看着他的樣子目光微閃,不再提香囊之事,轉過身從首位短榻的案几上捧起一身白色軟甲,遞給沈紹安,“這是我前些年尋了一位專門打造鎧甲的匠人,爲你打造的一副輕甲。本來是打算你十六歲入營時送你,誰料沒多久就接到了母親寫來的信,說你做了新帝伴讀。”

他擡了擡手指,示意沈紹安換上,“當初也是約摸着你如今的身高做的,你穿上試試大小可合適?”

沈紹安眼睛一下子亮了,“謝謝大哥!”

沈喬安笑笑,吩咐門口的副將,“幫紹安穿上試試。”

輕甲不知用什麼材料製成,每一片甲片都很輕薄,整件輕甲穿在身上也沒有多少重量。

而且大小正合適!

戴上盔帽,沈紹安將父親送他的長刀系在腰間,高興地在沈喬安面前走來走去,“大哥覺得如何?”

沈喬安笑着微微點頭,“還不錯!”

何止不錯,簡直太不錯了!

沈紹安深恨自己不能把家裏那面巨大的琉璃鏡帶過來,好讓他看看自己一身鎧甲的模樣,究竟有多威風帥氣。

沈喬安等他顯擺夠了,又讓人幫他脫下來摺疊整齊,這才屏退房內副將,輕聲問道:“你之前說……”

從祁河縣剛回來,沈紹安就說有重要情況跟他講,之前衆將士你來我往,不方便說話。

沈紹安坐在沈喬安對面,小聲說道:“這次北酈突襲祁河糧草庫,進入祁河後直奔糧倉所在,應該是有人給了他們具體的路線圖。照理說,比起赤水,郕陽關距離祁河糧倉最近,騎兵又一向駐紮在郕陽關大營最西面,防得就是有人偷襲祁河糧倉。祁河狼煙一起,郕陽關騎兵一炷香工夫就能到達。可是今日,神機營都已經在祁河縣內打了幾個來回,大哥的騎兵營都到了,郕陽關的將士才姍姍來遲。而且去的也不是騎兵,而是步卒。”

沈喬安神情變得凝重,“糧倉位置泄露,是出了內間。援兵拖延時間,對方深入我軍後方,即便弄不走糧食,只要放一把火,父親就得引咎掛印,赴京請罪。對方是衝着父親來的?”

果然大哥這將軍之位不是浪得虛名,一語中的!

沈紹安道:“我來北關之前,攝政王曾跟我提起,北酈與左訶、右坦三部聯合一事,攝政王懷疑,是大梁有人聯繫了這三部,許下重諾,目的是想借這三部之手,除掉我們沈家,奪取沈家兵權。”

父親已經暗中來信,將沈紹安和赫連瑾感情之事告訴了沈喬安。

第一次從沈紹安嘴裏聽到攝政王三個字,沈喬安只微微尷尬了一瞬,立刻就被沈紹安所說的消息驚呆了。

有些事,沈紹安不好對父親講,對一向最疼愛自己的大哥,卻沒有這麼多忌諱。

沈紹安將來北關之前,齊瑞對他做過的事講了一遍,也說了赫連瑾爲了保護他順便監督他的課業,將他接到攝政王府,只略過了與赫連瑾顛龍倒鳳那些情節。

沈喬安臉色陰沉、眸光陰鷙,咬牙切齒一掌拍在了案几上,將案几拍了個稀碎,“混賬,齊氏小兒,欺人太甚!”

門外副將迅速衝了進來,“將軍?”

“無事,你們且出去。”

沈紹安眨去眼中淚光,笑道:“我剛到北關,父親就跟我說,齊恆、齊瑞已死,齊國公府已敗。”

沈喬安冷哼一聲,“便宜他們了!”

“齊瑞是想借着辱我,令我沈家門楣蒙羞、令父親自亂陣腳。若我當初爲齊瑞所辱,消息傳到北關,定會讓父親心神不寧,再加上今日祁河糧倉遇襲,只怕攝政王有心放過,也保他不得。齊瑞的舅舅司馬翀,覬覦父親兵權已久。他們兩家,都是梁王一脈。梁王本是先皇后嫡出,因十三年前夥同齊瑞和司馬弘志虐殺孫侍御史妹妹的兒子,才被先帝遣往封地就藩。梁王不臣之心不是祕密,這些年也一直試圖從父親手中奪取兵權。”

沈紹安語氣平靜,彷彿說得事與自己無關,“我猜,此次齊國公府的事,應是攝政王從中謀劃,藉着擊鞠賽齊瑞擄我一事佈局,藉機滅了齊府。齊恆齊瑞一死,對方便只能按原計劃啓動軍中棋子,設計給父親按上延誤軍情、瀆職失責的罪名讓他卸任回京。”

只要他們在路上動點手腳,沈時戩就回不了京城。

沈時戩一死,對方就可以聯合北酈大舉進攻大梁,同時發動朝中人手,逼迫赫連瑾任命司馬翀爲大將軍,接管北關邊軍。

沒了沈時戩,剩下的沈家嫡系,想要清理乾淨不過是時間問題。

只是先有齊府意外發生,後有沈紹安的神機營破壞了對方的奪糧燒倉計劃。

兩次籌謀都失敗,不知道後面,對方還會出什麼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