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順慈怕蘇芷蘭真的動這心思,嚇得忙勸她。
“你可別胡思亂想,這若是被三嬸知道了可不得了。”
“女兒家家的,好好準備嫁人是正理。”
蘇芷蘭歪着頭看蘇順慈,“那四姐姐也是女兒家,怎麼就能做生意?”
蘇順慈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含糊地說道:“因爲四姐姐沒訂婚。”
蘇芷蘭撇了撇嘴,“訂婚到底有什麼好?”
她還小,還不懂婚姻,更不懂男女之間感情的事。蘇順慈也不好解釋,只能說起了別的,岔開了這話題。
幾人又說起了這船的事,蘇順慈提了不少想法和意見。
不遠處廊下忽然有下人走過來,宋弘深後退了幾步,閃身躲到了一邊。
來人是內院伺候的丫鬟,說是老王妃請三表少爺和四小姐過去一趟,要交代生意上的事。
蘇順慈喊蘇芷蘭一起去,蘇芷蘭擺擺手,“四姐姐去吧,這裏沒人,我正好再琢磨琢磨。”
蘇順慈想着在王府,也不會出什麼事。再說蘇芷蘭身邊還跟着丫鬟,她既喜歡這些,不如就由着她。
兩人離開後,蘇芷蘭坐在桌邊,想着剛剛蘇順慈提出的意見,再次陷入沉思。
宋弘深擡腳走了進去,蘇芷蘭身邊的丫鬟白果想開口,被宋弘深以眼神制止了。
白果明知該提醒自家小姐,可眼前這人氣勢太強,只淡淡掃了一眼,便嚇得她不敢開口。
宋弘深站在蘇芷蘭身邊,眼睛盯着她手裏的圖紙。
準確的說,這不是整艘船的圖紙,而是關於船上防禦和進攻的設計。
雖然蘇芷蘭畫的還是草圖,但是宋弘深依舊眼前一亮。
心說這小姑娘畫的,可比軍器監那些人畫的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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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在福建有水軍,自然也有戰船。戰船上攻擊敵人的重要武器就是拍竿,能利用重物從高處落下的威力,擊滅敵方戰船。
但是拍竿也有弊端,支點若是過高,巨石的落差便有限,威力就會變小。鬆開轆轤纜繩的時候,若是打不到敵船,就可能打到自己。
此刻蘇芷蘭也在畫拍竿,但是和大周之前戰船上的拍竿不大一樣。她改變了拍竿的形狀和結構,以宋弘深的眼光,若是按照蘇芷蘭這麼改造戰船,操作比從前更省力,力度也更大,還能節省戰船的空間。
宋弘深忽然指了指其中一個點,“這裏再短上兩寸,就更好了。”
蘇芷蘭壓根不知道邊上有人,嚇得手上一抖。轉頭就見一男子身着玄黑色蟒袍,腰間寬邊錦帶,玉冠束髮。棱角分明的一張臉,面容剛毅,深邃的眸子透着濃重的壓迫感。
她不認得宋弘深,但是能認出他穿的衣裳是親王服制。
心裏琢磨,不知道是京裏哪位王爺。
但還是盈盈福身,“請王爺安。”
宋弘深眼睛沒離開圖紙,嘴上問道:“你認得本王?”
蘇芷蘭搖搖頭,“不認得,但是臣女認得衣裳。”
又問,“王爺也懂造船?”
宋弘深道:“這也是兵法的一部分。”
宋家兄弟不少,但是父親忠義侯對他要求最嚴格。他的學問除了家裏的先生教授外,還得了沈之修的教導。至於兵法謀略,則是忠義侯親自教的。
這段時日謝家三太爺在京裏,父親還時常讓他去聽謝三太爺講道。
還好大哥穩坐忠義侯府世子的位子,他也靠戰功封了王,不然他都怕幾位兄長誤會。
蘇芷蘭沒見過宋弘深,也沒想到眼前的人就是她的未婚夫婿。只以爲是哪位王爺,跟大哥蘇元州交好,所以才來的。
見他也沒別的意思,只單純的在說這拍竿的事,蘇芷蘭便也放鬆了下來。
她順着他說的,認真地思量了起來。越想越覺得這人說的對,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蘇芷蘭只覺得思路都開闊了不少。
尤其是宋弘深在說的時候,會給她舉些實際的例子,告訴她在海上可能遇到的情況。聽過了這些,蘇芷蘭只覺得之前畫的圖都是紙上談兵。
眼前的人就連對造船的料子,都有所瞭解,更是讓蘇芷蘭大爲意外和驚喜。
腦子裏瞬間有無數的問題想問他,正要開口,外面有小廝走了進來。
在宋弘深身邊低聲道:“王爺,三爺請您過去一趟。”
宋弘深點點頭,擡腳就要走。
蘇芷蘭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袖,“你先別走,我……”
她想說她還沒問完,話沒出口便驚覺自己失禮了。
連忙鬆開他的衣袖,按照母親教的規矩,行了一禮,“恭送王爺。”
宋弘深轉頭看了眼衣袖上的被抓出的褶皺,失笑了一聲後問道:“你想說什麼?說吧,無妨。”
蘇芷蘭不敢耽擱他的正事,連忙說道:“臣女就是想問問,還什麼時候能請教王爺問題。”
宋弘深一時怔住,“你有很多問題?”
蘇芷蘭忙不迭地點點頭。
她年紀小,京裏的這些規矩,海氏每日都在教。但是她只應付了個表面,並不往心裏去。
偏生的一副端莊的模樣,愣是沒被人看出異樣。
此刻一門心思想請教問題,幫蘇順慈造出好船,所以也沒考慮合不合規矩的事。
宋弘深想了想,“三日後下午,你去廣福樓,要問什麼提前想好。”
蘇芷蘭大喜過望,“多謝王爺。”
宋弘深離開後,蘇芷蘭也收起了桌上的圖。
丫鬟白果遲疑着說道:“小姐,您這麼私自去見這位王爺,是不是不大好?若是壞人怎麼辦?”
蘇芷蘭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會的,能進寧王府的,怎麼能是壞人。再說我就問點問題,他還能壞我什麼?人家堂堂王爺,還能劫財麼?”
白果一臉苦笑,心說自家小姐還是太單純了,她還是得跟夫人和少爺說一聲。
就聽蘇芷蘭又道:“這事不許對任何人說,到時候你跟在我身邊,又是酒樓,能有什麼事?”
恰好此時有內院的丫鬟過來請了,說是大小姐喊五小姐去逛內院的園子。
去內院的路上,白果忽然問道:“小姐,這到底是哪位王爺?”
蘇芷蘭一愣,她還真不知道是哪位王爺。但是她有辦法,她叫住了一個小廝,問道:“今兒都哪位王爺來咱們王府了?挑年輕的說。”
“回五小姐的話,今兒來的年輕王爺有玄武王,忠勇王,還有成王殿下。”
小廝說完就退下了。
蘇芷蘭停下腳步想了想,“玄武王斷了手臂,肯定不是他。忠勇王……應該也不是。”
兩人有婚約,若是忠勇王宋弘深,還能不道明身份麼?
“那就只剩下成王了,應該是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