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樣眼對眼看了很久，直到看護起身離開病房，霍蘭才有一點反應。
她翻了個身，背對着布魯克，一個字都沒說，顯然是拒絕跟他交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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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克眉眼微垂，眸劃過一抹悲傷。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對不起。”看着霍蘭的背影，布魯克低低出聲，“那時候，我太驚訝了，所以才會說那些話……”
但是那些話裏，沒一個字是真的。
他是多麼高興她能回來……可他當時只以爲霍蘭是要報復自己才那麼做的，卻沒往這深裏想。
也沒想到她身體的毛病。
當初若不是他，她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一個女孩，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給他了，卻還被他那般傷害，若是換了他，他也是絕對不可能會原諒自己的。
所以哪怕現在她不同他說話，甚至不願意看他，他都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你走吧。”
病房裏突然響起霍蘭淡淡地聲音，很小，卻說的十分清晰：“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我現在也不恨你了，你走吧。”
如他所說的那樣，愛也愛過，報復也報復過了，她對他，已再沒有什麼要求。
這樣分開不是挺好的嗎，他還追來這裏做什麼？
看到她這病怏怏的模樣，心生憐憫？
霍蘭窩在被子裏，緊緊咬着自己的下脣，心有一片苦澀瀰漫開來，苦的她幾乎要說不出話。
“不……沒有結束……”布魯克說，“我們還沒有結束。”
他愛她，以往的時間裏更愛，她明明對他也有感情，怎麼會結束？
“我不愛你了。”霍蘭說的決絕，“布魯克，我愛你的時候你不愛我，那麼我不愛你的時候，也請你不要再纏着我了，可以嗎？”
“如果你真的不愛我了，爲什麼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說？”
聞言，霍蘭的後背僵硬了一下，但過了兩秒後，她還是從牀坐了起來，然後面向他。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看清楚彼此。
霍蘭以爲布魯克應該還跟以前一樣，穿衣打扮都是一絲不苟，給人一種從容得體。
可是眼前這個，卻明顯與她想象的大相徑庭。
他瘦了很多，也好像老了許多，滿臉的頹廢以及無神，眼睛裏噙着數不清的悲傷，在她看他的時候，還能很清楚的看見他那雙碧藍色眸子裏的自己的倒影。
要對着這雙眼睛說自己已經不愛他了，是很困難的。
過去她愛慘了這雙眼睛，以至於分開的那段時間裏，只要看見這種顏色眼睛的男人，都會下意識的以爲那是布魯克。
霍蘭握了握雙拳，強迫自己出聲：“布魯克，你現在這麼做有意思嗎？”
“只要是關於你的，有意思。”他說，“不管你說什麼，從今以後，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霍蘭冷笑：“那是不是我明天死了，你也要陪着我一起去地獄？”
“霍蘭！”布魯克語氣嚴厲了幾分，“你恨我可以，但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西方國家對這一類都十分忌諱，更沒人敢說死後下地獄的話。
霍蘭移開了目光，繼續說：“布魯克，你放過我吧，我也放過你，你母親確實是因爲我才出事死的，但我的身體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你如果要恨，繼續恨我吧，反正我也沒多少時間了。”
來了美國後，霍蘭只見過勞倫斯一次。
勞倫斯並沒有將她的身體狀況告訴她，大概是勞倫斯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吧。
她不說，霍蘭自然也沒有主動問。
在她的心裏自己遲早是要死的，聽林森的話來美國，只是不想讓他擔心而已。
“一定會有辦法的！”布魯克握緊雙拳道，“你不會出事的……”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霍蘭直接打斷他的話，“布魯克，你走吧，我不想最後的時間裏還天天看到你。”
布魯克臉的神情一變，有幾分痛苦：“你真的……這麼恨我嗎？”
恨到連看都不想看到他嗎？
“我不恨你。”霍蘭說，“我只是不想見到你。”
她這句話剛說完，布魯克便臉色慘白的後退了一步。
原來她已經恨他到這種地步了……恨的連見都不想再見他……
布魯克不願相信這一切，他伸手想要去抓住霍蘭，想要對她解釋。
可是他還沒碰到霍蘭，病房的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緊接着一道怒聲響起：“住手！”
布魯克一回頭被一個已近到面前的拳頭打，他被打的後退了兩步撞到牆，還沒反應過來霍振廷便已經衝了過來，抓着他的衣領又是一拳。
布魯克沒有留力氣，打的布魯克腦袋裏面都嗡嗡作響，半天沒回過神來。
“霍蘭，你沒事吧？”緊跟進來的時薇也沒空去看布魯克怎麼樣了，忙去查看霍蘭的情況。
“我沒事……”霍蘭抓着時薇的手搖頭，“時薇姐，讓我哥別打了……”
被打的畢竟是布魯克，也是時薇的師傅，她當然會阻止。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出聲，看見霍振廷抓着布魯克怒道：“誰準你來這裏的？！”
霍蘭的身體還這麼嚴重，布魯克的出現只會給她帶來不好的影響，對她的身體沒有好處。
這也是爲什麼林森不告訴布魯克的原因。
“我不會放手的……”布魯克忍着疼，喘着氣說道。
不管霍蘭是死是活，他都不會再放手。
他已經讓霍蘭從自己身邊離開過一次了，這次……絕對不會再放手！
“哥……讓他走，我不想見到他……”霍蘭蒼白着臉道。
她的眼眶漸紅，連看也不願再看布魯克一眼。
霍振廷自然也沒有再跟布魯克多言，他直接將布魯克從病房拉了出去。
等到病房的門關後，霍蘭才重重咳了一聲，但是這一咳，嘴角卻溢出了一抹血色。
時薇看到的時候覺得頭皮發麻，急忙去拿紙來幫她擦。
“我去給你叫醫生……”
時薇不知道霍蘭的身體竟然都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剛從病牀站起來卻又被霍蘭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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