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遲來的擁抱

發佈時間: 2025-01-23 13:0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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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其餘賓客送出侯府後,只留下了碩國的皇子和使臣,以醉酒過度爲由,在侯府多休憩了半日。

從頭到尾壓根沒怎麼喝酒的齊鳴竹,見自己被永寧郡主如此坦然地安排了,也不惱。

登時就開始裝醉,被小廝扶着去客院歇息了。

沒忘了在小廝耳邊嘀咕,“一會兒給本殿下尋些好吃的好玩的來,也不能白出來這一趟……”

小廝是侯府的家生子,對於府中的吩咐自然嚴格執行,笑着應了一聲。

留到最後打點收拾的鐘宜沛看了一眼那位沉默不言的碩國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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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知晚丫頭又有什麼計策,但既然她要府裏幫着她留客說話,侯府上下自然是全力相助的。

“西邊的花廳已經讓人清掃過了,我會派人在院外守着。”

鍾宜沛輕輕拍了拍容晚玉的手,低聲道,“若有差池,只管鬧出動靜,家裏人都在呢。”

鍾宜沛不知眼前這位戴着面具的碩國使臣就是遲不歸,自然有所防備。

容晚玉也明白小姨的好意和謹慎,對她笑着點了點頭,“小姨放心,只是和…這位大人說幾句話罷了。您也快去歇息吧。”

待小姨離開,容晚玉才回身看向遲不歸。

因爲和二皇子飲酒套話的緣故,遲不歸沾染了一身的酒氣,卻絲毫不見醉態,面具下的一雙深邃眼眸,無比清醒。

原本一直注視着容晚玉,在她看向自己時,卻下意識垂眸迴避。

“咱們,去花廳說話吧。”

遲不歸自然沒有半個不字,沉默地跟在容晚玉身後幾步之遙,一前一後往西邊的花廳去。

一路上,都早被鍾宜沛打點過,沒有一個下人相擾。

行至半路,容晚玉忽然頓足,也不回頭,看着前方道,“先生同我,可還是同道之人嗎?”

先生,對於在碩國流離一年多的遲不歸而言,已成了一個陌生的稱謂。

午夜夢迴,卻總能看見,一張明妹如春的面容,笑着一口一個先生地叫着自己。

看着自己和容晚玉不過幾步的距離,卻彷彿隔了一道天塹。

可還同道,遲不歸知道,這一問,便包含了容晚玉想要問詢自己的所有。

此道是志向之道,一問遲不歸可還堅守心中道義,想要輔佐明君,剷除間佞,匡扶社稷。

此道亦是心之道,二問遲不歸對自己的心意可曾改變,是否還想共續前緣。

容晚玉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她怕得到一個自己不願接受的答案。

失去不歸的時日裏,容晚玉沒有一刻讓自己沉溺在痛失所愛的悲傷之中。

她對親朋好友,雖然一直堅稱遲不歸還活着,可心底未嘗沒有擔憂,害怕自己期望成空。

知道遲不歸真實身世後,容晚玉明白了爲何他看似如清風朗月,卻又如負重前行。

血海深仇加身,間佞小人窺伺,讓遲不歸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兩人當初的婚約,也是因形勢所迫。

遲不歸大仇未報,餘毒未清,若非不願眼睜睜看着心上人嫁給旁人爲妻,他不會提前向容晚玉表露心跡。

可天不隨人願,如今遲不歸的處境,只會比之前更加艱難。

容晚玉不怕郎心變,只怕他又想只身犯險,將自己遠遠推開。

忽然,一只帶着暖意的手,小心翼翼又珍重無比地觸碰了容晚玉的手,從試探漸漸變成十指相扣。

耳邊,響起了遲不歸粗糲卻飽含溫柔的聲音。

“幼時歷經生死一回,讓我選擇藏在血海深仇之下的無邊黑暗,是對親人的思念,對仇人的痛恨,讓我活了下來。”

“去年經歷生死一回,讓我活下來的信念,是你。”

遲來的擁抱,用無限的溫暖將容晚玉牢牢包裹,讓她不願示於人前的脆弱在這一刻盡數釋放。

聽見懷中人壓抑的哭聲,遲不歸只覺得比當初鬼醫給自己治病時候還要難受百倍。

想要緊緊抱住她,又怕將她弄疼,最後只好將手放在她的頭上,一下又一下地輕撫。

“阿晚,對不起,是我太懦弱,才遲遲沒有與你相認。也是我太自私,見到你,便不想再鬆開你的手。”

容晚玉任由自己的淚流淌而下,伸手在遲不歸的腰間狠狠擰了一下,半是玩笑,半是抱怨。

“你怎麼還和從前一般,走路沒聲,讓我以爲你要放棄了。”

遲不歸眉頭一蹙即舒,笑着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容晚玉的頭頂。

“我同從前一般,不正是阿晚想要看見的嗎?”

心懷正事,兩人稍抒情腸,便繼續往花廳走去。

只是剩下的半路,遲不歸和容晚玉並肩而行,十指相扣,不曾分開一刻。

到了花廳,容晚玉正要開口說和談一事,忽然鼻尖微微聳動,目光嚴肅地落在了遲不歸的身上。

“你受傷了?”

遲不歸還在容府時便察覺容晚玉的五感似乎格外敏銳,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她發現,無奈一笑。

“無事,小傷而已,咱們還是……”

容晚玉瞪了遲不歸一眼,讓他將沒說完的話吞了回去,又到院門口囑咐丹桂,去取自己的藥箱來。

“姑娘你哪裏不適?還是那使臣他——”

本在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丹桂如同被刺激的母獸一般,雙目圓睜,看架勢只要容晚玉點頭,馬上就要進去把那使臣收拾一頓。

容晚玉又是感動又是好笑,“不是我,是…那位使臣,好了,你快去。”

聽見自家姑娘沒事,丹桂又恢復了往日的憨厚,很快便將容晚玉的藥箱帶了回來。

將藥箱遞給容晚玉後,丹桂往裏瞟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對容晚玉道。

“姑娘放心,有奴婢在這裏守着,就是姑娘用私刑,奴婢也不會讓旁人察覺分毫的!”

容晚玉對於丹桂的忠心耿耿實在是有些想笑。

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丹桂的額頭,“是不是有一日,你家姑娘殺人,你就會幫着放火啊?”

丹桂聞言揚起了頭,臉上的篤定一絲不苟。

“那是當然,姑娘要殺的人定然是無惡不作的大壞人,奴婢不僅會幫着姑娘放火,只要姑娘一句話,頂罪也沒關係。”

“傻丫頭。”

容晚玉忽然伸手摟了一下丹桂,又揉了揉她的頭。

“放心,你家姑娘才不會用這麼簡單的手段懲間除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