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詢問，讓傅裴宴怔住，停下手上的動作，思索片刻，“我哪裏做得不好嗎？抱歉，我沒有過去的記憶，不知道從前怎麼跟你相處，就擅自選擇認爲最輕鬆的方式，要是你不喜歡，我會更換別的方式。”
“別的方式？”蘇若兮眉心跳了下，不妙的預感涌上心頭，“你還有什麼方式？”
男人起身端着飯坐到她旁邊，“這樣行嗎？”
蘇若兮：“…….”
啥意思，她看怎麼不太懂呢。
面對面坐着，跟並排坐着有什麼區別嗎？
“我對你確實有明顯疏離，感覺不適可以隨時提出來，我改。”
拘謹地向人徵求意見，完全不是傅裴宴的風格，失去了關於她的記憶，連性格也發生變化？
“我沒事，你別多想就行。”
蘇若兮安慰。
吃完飯，他們就在草坪上散步，小白帶着孩子在旁邊玩耍。
走了半個小時，蘇若兮覺得實在無聊就回去。
洗完澡靠在牀頭上百無聊賴地刷着視頻，最近總是醫院公司兩頭跑，忙得不可開交，沒有時間停下來思考，忽然閒下來，反倒不知道做什麼。
浴室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傅裴宴在裏面洗澡，蘇若兮不時擡頭看一眼，又將目光移開，跟失去記憶的傅裴宴相處，總感覺她們之間隔着一層看不見的牆，無論怎麼交心都無法回到過去。
她們正在走遠。
不是什麼好徵兆。
雖說她也不能保證一定能跟傅裴宴走到最後，但是以這種形式分開就太搞笑了。
“若兮~”
“若兮~”
傅裴宴第三次喊她的名字，蘇若兮終於從思緒中回過神，“嗯？怎麼了？”
“我忘記拿毛巾了，幫我拿一下。”
“好。”
她下牀從衣櫃拿出毛巾，來到浴室門口，自然地打開門將東西遞過去。
裏面的明顯怔住，目光呆滯地望着她，顯然沒料到她會直接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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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兮真的沒有多想，平時就是這樣相處的，在一起那麼久，該做的都做了，該看的也看了，遞個毛巾而已，沒必要刻意迴避，“愣什麼，毛巾啊。”
“哦。”
傅裴宴接過毛巾，視線不自覺地往旁邊移。
嘖`
怎麼感覺他臉紅了…..
失去記憶的人這麼經不住佑惑。
蘇若兮眯起眼，忽然生出想要逗逗他的心思，憋着笑，一本正經地問，“躲什麼，咱們是夫妻，你的身體我早就看過。”
“那是以前，我不記得了。”
傅裴宴不自然地找藉口。
“不記得了？正好，我幫你回憶一下。”
蘇若兮大搖大擺走進去。
傅裴宴變了臉色，趕緊關掉花灑，“別被淋溼了。”
“沒事，淋溼就再洗一次。”蘇若兮全然不顧他身上還有水漬，繼續往前，直至把人逼到角落，“醫生說想恢復記憶，就要不斷地重複過去發生的事，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天做一件過去常做的事。”
蘇若兮不覺得她的話有任何問題，醫生說的是讓他形成習慣，習慣她的存在也是種習慣。
“做什麼？”
傅裴宴的呼吸變重，隱隱猜到她的話中之意，不敢明說，擔心是他多想。
“不知道，你選。”
蘇若兮虛虛地靠在他身上，調皮地朝他眨眨眼，水氣氤氳下將她的眼神襯得非常蠱惑，對上一眼就會忍不住心甘情願地淪陷。
傅裴宴的手摟住她的腰，“我不記得。”
嘴上說不記得，身體早已給出答案。
蘇若兮太開心，很少看到傅裴宴這樣，明明很想還假正經，剛認識那會也一樣，非要她主動，“夫妻會做什麼事。”
她的手漸漸往下…..
下一秒，手被按住。
“別。”
“不行？”
“不是，地板滑，不安全，你先出去，我等會就來。”
“你能行？”
“我很快的，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好。”
蘇若兮退出浴室，站在門口等他。
她能退讓已是好結果，傅裴宴沒說什麼，快速將身上的泡沫沖洗乾淨，擦乾水漬，圍了浴巾走出來。
“可以不穿的。”
反正等會也要脫，浪費時間。
“嗯。”
傅裴宴應了一聲，仍沒有要脫下來的意思，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將人懶腰抱起，大步朝着牀的方向走去。
熟練的動作，讓蘇若兮有一瞬間以爲他還是記憶中的人，不不不，他就是記憶中的人，只不過有遺忘過去而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不同。
她被放到牀上，傅裴宴隨即靠上來…..
“等等，我是不是該打電話問問醫生，你能不能……”
蘇若兮才想起他還有病在身。
剛剛玩上頭，沒想到這茬，現在想起，肯定要問問醫生的。
傅裴宴把她按了回去，非常鄭重其事地回，“我能。”
“真的可以嗎？”
蘇若兮還是有些擔心。
“唔……”
男人以行動給出答案。
結果證明他真的可以。
明明瘦了那麼多，體力還是沒變。
不過，就是太溫柔，總是詢問她的意見，生怕不小心就把她弄碎。
她沒那麼嬌弱。
“可以嗎？”
傅裴宴捏着她的手。
“可以。”
鬧騰了這麼久，時間也很晚，蘇若兮去浴室簡單沖洗身體，就上牀睡覺。
沒一會，房間的燈熄滅，傅裴宴在旁邊躺下。
夜裏格外安靜。
蘇若兮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偏頭看向旁邊的人，心裏悶悶的，剛才跟她親熱的男人，現在正躺在距離她一米遠的位置，疏離又冷漠，似乎剛才的纏綿只是任務。
她翻身背對着傅裴宴，努力不去胡思亂想，想得再多只是徒增煩惱。
幾分鐘後，身後的男人忽然靠過來，在她耳邊輕聲低語，“我想，我是喜歡你的，不管有沒有過去的記憶都喜歡，但你要清楚事實，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你要是不喜歡現在的我，想分開也沒關係。”
“不要！”
蘇若兮脫口。
不管未來如何，至少現在她不願分開。
“那……我們重新開始？不要再糾結過去，我跟你從今天開始，每天都會創造新的過去，只要時間足夠長，長到可以完全覆蓋那段遺失的記憶。”
“好。”
蘇若兮眼眶有些酸。
“嗯，先睡，明天就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