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這個時候,石青衫盯着皇上的眼睛,輕聲道:“父皇,王爺讓我進宮來瞧瞧,順便託我告訴您,他和三殿下一定會救您的。”
玉歌的歌聲,完全蓋得過他們說話的聲音。
不知是石青衫這張臉長得太可信,還是皇上對楊擇太過信任,皇上便啞着聲音,趁着清醒的時候,慢聲說着。
“皇后,墨天耀,每天都會來逼着朕寫詔書,可朕清醒的時候也裝作昏迷,便不從他們的意,他們……狼子野心!”
看着皇上不甘又憤怒的神情,石青衫竟然生出幾分心疼。
妻不成妻,臣不爲臣,都想着犯上作亂,皇上也不好當!
石青衫輕輕點着頭,皇上輕吐了一口氣,說道:“詔書早就寫好了,就放在宣明殿外殿,進門第三個花瓶之中,那花瓶深不見底,從來不清理。”
石青衫微微驚訝,宣明殿往日都有人進進出出,皇上竟敢把詔書放在那麼顯眼的位置?
說來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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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衫點頭,便低聲囑咐着:“父皇,別把他們逼急了,若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或者時機到了,也可以順從他們,讓他們放鬆警惕。”
別的話,石青衫也不多說,皇上多精明,用不着她瞎囑咐。
兩人交談,不過寥寥幾句。
石青衫忽然問道:“父皇,您相信我?”
皇上枯槁的臉上,露出幾分沉沉的笑意。
“朕此刻還有別的選擇嗎?不過是賭一把!”
石青衫眼中閃過一抹亮色,頓時對皇上佩服起來。
皇上果然不愧爲皇上,這宮闈之中,朝堂之上的信任,不過就是一場賭局。
若恰好押中了寶,便是幸運,若錯了,滿盤皆輸。
能上位者,不過是慧眼識人。
石青衫鬆開皇上的胳膊,垂眸道:“皇上,不會讓您輸的。”
見狀,皇上收斂了脣邊的笑意,再度閉上了眼睛。
石青衫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停下吧,父皇要休息了。”
歌聲和琵琶聲同時停下,玉歌慢步走回來。
石青衫已經起身,玉歌卻又道了一句,“公主,皇上還沒吃點心呢。”
石青衫的目光只與玉歌交錯了一瞬,便了然道:“那你去給端上來一盤,給父皇送去吧。”
“是。”
玉歌從食盒中弄出來一個放在盤中,給皇上呈過去,並坐在牀邊來給皇上夾着吃。
皇上緩緩睜開眼,望着玉歌這張生面孔,卻也沒有慌張。
玉歌是用左手拿筷子的,可宮女太監只能瞧見她的右半邊。
拿筷子的左手迅速點了點太陽穴,然後輕輕閉閉眼,目光往裏面的牀板邊上掃了一眼,隨即笑道:“皇上,請吃。”
那一系列動作做的飛快,而皇上也輕揚了一下脣角,玉歌這才放心。
皇上象徵性地吃了兩口,玉歌便退下了。
這一切都妥當,石青衫便不再逗留,趕緊帶着玉歌出宮了。
走出宮門很遠,兩人這才鬆了一大口氣。
“我快嚇死了,我小時候調皮也沒有這麼玩過。”玉歌還覺得驚魂未定,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石青衫行動之時,也是提心吊膽,她望着玉歌笑,“還好你我配合默契。”
兩人相望,不禁都笑了。
石青衫忽然問道:“你剛才是想跟皇上說什麼?”
方才,石青衫只站在牀邊,只不過是爲了阻擋身後那羣人的視線,並沒有細看。
“哦,我是在告訴皇上,我將那些可以令他清醒的藥膏,塗抹在裏側的牀板之下了,如果他不清醒的時候,可以塗抹一下,扛過去。那些藥膏不會幹的。”
石青衫豎起大拇指,“厲害。”
玉歌笑笑,不免覺得皇上可憐,“皇上的飯菜裏,都有少許可以使他神智渙散的藥物,這東西長期服用,不瘋了也會傻,皇后娘娘畢竟是髮妻,怎麼會如此歹毒?”
關於這種事情,石青衫也解釋不了。
就如同她到現在都無法理解,爲什麼前世裏,石成歡可以爲了那點銀子,對她這個親妹妹下毒手一樣。
她無法理解世間這些惡毒之人的心思,因爲她從沒有做過,惡也從未在心底裏起過。
“我們能做的只有這些,其他的,不懂便不懂吧。”石青衫笑笑。
活得那麼明白能怎樣呢?
不如糊塗一點,傻一點好了。
她們沒有立刻回丞相府,而是去了戰王府。
楊昭不在,玉歌便坐着馬車去了昭王府,急着把見到皇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他。
石青衫便將此事告訴了楊擇。
“你很厲害啊!做到了我們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楊擇寵溺的笑着,屈起食指輕輕颳了下石青衫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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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衫順勢攥住他的手指,歪頭笑問:“那,有什麼獎賞嗎?王爺。”
另一手摟過石青衫的腰,轉了一圈將門踢上,將她壓在門後,湊在她耳後輕吐着氣。
“把本王送給你,要不要?”
石青衫只感覺耳根子燙得不行,而且弄得她心癢難耐。
她哭笑不得,不禁拍了楊擇一把,“你是堂堂王爺,不要總是……總是……”
“總是怎麼?”楊擇依舊湊近她,聲音低沉好聽,弄得石青衫五迷三道。
石青衫推了他一把,晃了晃發熱的腦袋,不禁紅着臉笑道:“不要總是勾飲我好不好!”
楊擇一怔,隨即大笑不止。
“你總算看出來我在勾飲你了,怎麼從來不上鉤呢?這樣我會覺得自己很失敗啊……”楊擇拉着她的手坐下來,不禁笑嘆着。
楊擇在倒茶,石青衫託着腮看他,怎麼看都覺得,看在眼裏拔不出來。
她家男人,可是真好看吶!
“喝茶,你喜歡的。”楊擇笑着衝她眨了下眼。
石青衫真是哭笑不得,捧起來茶就喝,嗯,酸酸甜甜,果然是她喜歡的。
“對了,皇上還告訴我一件事,關於詔書。”
楊擇淺淺擡眼,“詔書怎麼了?”
石青衫聲音都壓低了,很神祕地眨眼道:“皇上說,詔書已經擬好了,就放在宣明殿的花瓶裏。”
“哦。”楊擇眸光不變,只帶了淺淡的笑意,“那是傳位給誰呢?”
見楊擇沒有半分驚喜,石青衫有些興致缺缺,搖頭道:“不知道,時間緊迫,我也沒有多嘴去問。”
“嗯,少知道一些,會更安全。”楊擇忽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