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河轉頭和林先生商議道：“先生，您看能不能再給算算，這是咋回事呢？”
林先生皺了皺眉，嘴角緊繃。
今兒要不是張家答應給五兩銀子，他怎麼會來砸自己招牌。
思量了一會，謹慎地從懷裏掏出了三枚銅錢。
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搖了幾下，然後扔到地上。
一邊看着卦象，手指一邊掐算着，口中還振振有詞。
“上卦爲艮，應止，下卦爲坎，兇險。從卦象上看，這門親事確實不能結了，你這輩子都不能改嫁了。”
林先生之所以能在黑莽原混的風生水起，靠的就是察言觀色。
此事不管咋回事，都得圓過去，還得順着楊柳說的圓。
總不能說人家媳婦做的夢不算數吧。
張長山和楊清河都懵了。
楊清河心想，不能改嫁了，閨女咋整？
張長山想，白算計了，這五兩銀子不知道能不能要回來。
最高興的就是楊柳了，這簡直是一勞永逸地解決了她的婚事。
她還真怕哪天她爹孃給她訂婚了，她可不想嫁給一個陌生人。
只想帶着幾個孩子，把孩子們培養好，爹孃照顧好，再多賺些錢，吃喝不愁。
這日子，還要啥男人啊。
男人，只會影響她享受生活。
張長山愁眉苦臉地帶着林先生走了，楊清河也在院子裏發呆，連趙氏都在廚房一邊幹活一邊抹眼淚。
楊柳看了看爹孃，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麼？
“爹，娘，你們這是幹啥。我也沒想再嫁，這不是挺好的麼？”
趙氏心想，閨女自己心裏也不好受吧，擦了擦眼淚，露出一抹艱難的笑容。
“閨女啊，你別難受，爹孃再想辦法。不行就去縣裏找個更厲害的先生，看能不能和大有再商量商量。”
“噯，你娘這個主意好。”
楊柳揉了揉發脹的眉心，含糊地說道：“娘，過了三年再說吧。”
張長山帶着林先生回去的路上，小聲商量道：“林先生，您看這事也沒辦成，錢是不是得還回來？”
林先生眉頭一皺，“這沒辦成也不是我的事，人家陰宅不寧，我該出的力也出了，你咋能讓我還錢？”
張長山也不敢使勁得罪林先生，也沒人願意得罪一個陰陽先生。
好生把林先生送走，張長山才回了家裏。
劉氏和張大全還等着好消息呢，沒想到張長山一臉頹喪地回來了。
“沒辦成……”張長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張大全一拍桌子，“這小踐人，她就是故意的。”
劉氏看張大全生氣了，忙勸道：“要不就算了，咱家給你風風光光娶個媳婦還是能的，楊家這是擺明了不願意。”
其實劉氏是不想跟楊柳打交道了，這幾次沒一次佔到便宜，劉氏想拿捏楊柳的心思也歇了。
張大全卻不這麼想，“這事主要是楊家同意，我再想辦法。至於殷陽先生的話，還不是今天說東，明天就能說西。”
劉氏擔憂地問道：“你想怎麼整？可別鬧的太難看。”
張大全冷笑了一聲，“娘，你放心。這事我在城裏的話本子上見的多了，你就別管；了。”
劉氏也不知道話本子是啥，可是兒子這麼說了，她也沒再說什麼。
那日晚間，顧衡回家之後就去問顧廷之，“爹爹，我今天看見了一個很厲害的人。”
顧廷之詫異，顧衡在楊家，見到的人都是賣蘑菇的，還能有厲害的惡人？
顧衡就把林先生去的事仔細的說了，在顧衡的口中，林先生是一個得道高人。
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神祕的氣息。
顧衡事無鉅細地一直說到楊柳的夢，還有林先生的那個卦。
顧廷之多聰明的人，一聽就知道是楊柳的瞎編。
心想，她不是沒成婚張大有就死了麼？難道兩個人早就情投意合了？她這是給張大有守節？
不然他想不出，什麼理由能讓你個十多歲的姑娘堅決不嫁人。
還沒等睡着，就隱隱聽見狗叫聲，緊接着家裏的大黃也開始叫，然後是全村的狗。
顧廷之起身穿上衣裳出門，叮囑顧衡不要出去。
聲音是從楊柳家傳來的，顧廷之尋聲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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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顧廷之，整條街的鄉親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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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楊柳家一看，好傢伙，張大全被綁了起來扔在院子裏，嘴上還塞着破布。
楊清河和趙氏怒目圓睜地盯着張大全，像是要把人吃了。
楊柳一看聚了這麼多人，就揚聲說道：“煩請哪位去喊下里正，小叔子夜闖嫂子的屋子算是咋回事？”
圍觀的人有年輕力壯的，就往村東頭跑去報信了。
其他人竊竊私語，“這大有家的瘋了吧？這事也敢往出說？”
“就是，還要不要臉了？不害臊。”
顧廷之在邊上皺了皺眉，這些人說的叫什麼混賬話。
姜氏正好在邊上，斜了說話那人一眼，是楊柳家的鄰居劉婆子。
“劉嫂子，你這叫什麼話？楊柳都把人綁了你還能說出點啥，要是什麼都不說，你們還不把人家用吐沫淹死了？”
劉婆子訕訕地說道：“我這不是說說麼？我也沒想那麼多。”
姜氏早就看不慣這些人欺負楊柳，咄咄逼人地說道：“劉嫂子，你沒想那麼多就別說話，人家孤兒寡母的不容易。”
劉婆子家的男人上前呵斥劉婆子：“又胡說啥呢？再胡說惹事別怪我不客氣。”
趙氏要上前喝罵，被楊柳攔住了。
她得留着力氣跟張家好好幹一場，讓張家再也不敢惹她。
她怎麼也沒想到張大全敢偷偷的進她的屋子，想幹什麼不言而喻。
這種畜生，她是不會給他留體面的。
張大全躺在地上一臉的額驚恐頹喪。
他萬萬沒想到剛進廚房，就被楊柳發現了，還直接把他綁了。
今天丟人可是丟大了，心裏恨楊柳恨的牙癢癢。
沒多大一會，里正張長仁和張長山一家都來了。
劉氏看見張大全在地上被綁着，嘴裏還塞着破布，急忙上前就要把人解開。
“你們楊家這是幹啥？糟蹋我兒子啊？”
楊柳一把拽住劉氏的胳膊，直接把人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