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道聲音，何月芳下意識地朝她看了過去。
……媽？
她看了看眼前的秦書儀，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謝晚凝，不知想到了什麼，瞬間感覺遭人當頭一棒，險些站不穩腳步。
秦書儀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反而頗爲高興地朝謝晚凝招了招手：“凝凝，過來。”
聞言，謝晚凝緩步走了過來，目光警惕地將何月芳上下打量了一番。
在她看何月芳的同時，何月芳也在看她。
她嘴脣微微顫抖，複雜的眼神裏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凝凝……
她叫凝凝。
“凝凝，媽媽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何月芳阿姨，她是媽媽的老鄉，也是媽媽小學時候的同學。”
小學同學？
聽到這話，謝晚凝有些遲疑地看了何月芳一眼，隨即有些不太情願地衝她點了點頭：“何阿姨你好，我是謝晚凝。”
“晚凝……真是個好名字，你好你好，我……”何月芳有些語無倫次，伸出手想要握謝晚凝的手，卻被她退後一步躲開了。
與此同時，許知意和沈徹緊跟着下了車。
真想不到，何月芳和秦姨竟然還有這樣的關係在……
“月芳，這是你收養的女兒嗎？”秦書儀的目光落在了許知意的身上，柔聲問道。
聞言，何月芳臉色微微一變，有些不太自然道：“是、是啊。”
說完又補充道：“這死孩子，怎麼什麼都跟人說。”
許知意抿了抿脣，一時沒有說話。
她總覺得，何月芳今天怪怪的。
確切地說，從秦姨下車後，她就變得怪怪的。
整個人好像一下子收斂了起來，沒有之前那麼張揚潑辣了。
“家裏出什麼事了？你怎麼非要讓她留在家裏呢？聽說她現在正在念高三……”
“我、我……”
何月芳眼珠轉了轉，隨即猛地一拍大腿，哭訴道：“我不是前段時間腿受傷了嗎？想着讓她留下來照顧我兩天，結果她說什麼都不肯，還叫來這個小夥子砸了我家裏，強行把她帶走了！”
“這……”秦書儀有些疑惑地看向許知意和沈徹。
沈徹冷笑了一聲：“她在胡扯。”
許知意臉色不太好，沉默着沒說話。
這何月芳，也太能顛倒是非黑白了吧？
“你腿受傷了，你還有一個女兒和兒子，爲什麼不讓他們照顧？非要讓我這個馬上要高考的人來照顧？還有，只是照顧你的話，你爲什麼要強行把我鎖在房間裏？你究竟想幹什麼只有你自己知道！”
一番質問將何月芳問得面紅耳赤，支吾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月芳，你太過分了。”秦書儀搖了搖頭，輕聲斥責道。
“你懂什麼……”何月芳小聲辯駁了一句，又偷偷地朝謝晚凝的方向看了一眼。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正在這時候，鎮上的警察也趕了過來，沈徹將情況簡單地跟他們說了一下。
聽完後，兩人點了點頭，便拉着何月芳去一邊口頭教育了。
何月芳也難得沒有撒潑，乖乖站在一邊聽着，只是目光時不時地朝她們這邊看。
“我們上車吧。”沈徹開口道。
幾人點了點頭，陸續回到了車上。
秦書儀最後朝何月芳的方向看了一眼，旋即輕輕搖了搖頭，回到了車上。
車子啓動前，許知意忍不住最後看了一眼何月芳。
兩個警察依舊在她耳邊做着思想工作，而她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們的方向。
目光有些複雜。
不像是憤怒生氣，也不像憎恨厭惡。
許知意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像是有些不捨，又像是有些懊惱。
不捨？懊惱？
許知意覺得有些好笑，何月芳怎麼會對她露出這樣的目光呢？
一定是她想多了。
很快，隨着車子啓動，何月芳也消失在了眼邊。
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景物，許知意不由鬆了一口氣。
這場鬧劇終於結束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擡起頭，目光落在了後視鏡裏。
看着鏡子裏優雅美麗的女人，她的心頭不由再度激動了一下。
秦書儀。
她真的是秦書儀哎！
她剛剛自己親口承認了！
“怎麼了？”見她一直盯着後視鏡裏的自己，秦書儀忍不住輕笑着問道。
“抱、抱歉。”許知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試探性地問道：“那個，秦姨，請問你高中時候是在桐城中學唸的嗎？”
在她滿懷期待的目光中，秦書儀輕輕點了點頭：“嗯。”
許知意嘴角的笑容瞬間放大，看向秦書儀的目光陡然多了幾分崇拜。
“我早說過，你應該聽說過秦姨的。”沈徹淺笑道。
“你又不說明，我一時也沒想起來……”許知意有些嗔怪道。
畢竟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秦書儀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單憑一張年輕時候的照片，許知意又哪能輕易認出她來。
“我媽當年可是你們省的省狀元，這次桐城中學舉辦校慶可是邀請了她好多次，要不是她剛好有時間……”一旁的謝晚凝頗爲自豪道。
“凝凝。”秦書儀有些不喜地制止了她：“都是些陳年往事了，何必一直掛在嘴邊。”
“哦……”謝晚凝撇了撇嘴，有些不太高興。
“秦姨是我們整個桐城的驕傲，也是我們學習的榜樣。”許知意一副看偶像的模樣，連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是嗎……挺好的。”秦書儀低頭笑了笑，眼裏閃過一絲落寞。
即便她成爲了整個學校和整個城市的驕傲，也依舊不能成爲那兩個人的驕傲。
或許是察覺到了她低落的情緒，許知意沒有再說下去。
她總感覺，在秦姨的身上，曾經發生過很多事。
桐城對她而言，似乎並不是什麼快樂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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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現在的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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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路過鎮中學的時候，沈徹忽然開口道：“秦姨，要不要下去看看，你難得回來一趟。”
“不用了，我在車上已經看的差不多了。”秦書儀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笑了下：“再說，也沒什麼好看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