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藺巖一聲令下，以他爲首，小隊悄無聲息地上前。
……
四周一片漆黑，睡夢中的人呼吸急促起來，然後，猛地睜開雙眼，驚醒。
柳青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額角的汗順着臉頰往下滑。
她努力平復着呼吸，啪嗒一聲，柳青青拉了燈，屋內恢復了明亮。
柳青青在椅子上緩了好一會兒，她是睡不着了，一閉上眼睛，滿是藺巖受傷暈倒的畫面，還有他倒下後，地上大片大片的鮮血。
柳青青呆坐在椅子上，一夜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起來，藺振東看到從廚房升起來的炊煙，一下子都不犯迷糊了。
他邁動小腿，快速地到了廚房門前。
待看清真的站在竈臺前的柳青青後，藺振東驚呼一聲，“媽媽？”
柳青青聽到身後的動靜，手上的動作沒停，招呼藺振東道：“醒啦？去洗洗臉刷牙，今天早上吃灌湯包和玉米粥。”
藺振東點了點頭，又使勁地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才轉身去洗漱。
等他回到飯桌前，柳青青已經把早飯都擺好了。
藺振東看到柳青青眼圈底下的烏黑，他心疼地抿了抿嘴，“媽媽，我可以去食堂打早飯的。”
言下之意，也是心疼柳青青大早上起來下廚。
柳青青扯了扯脣，“偶爾一次，我半夜醒了，睡不着就起來做早飯了。”
“那等下碗筷我來洗，”藺振東道，“媽媽你吃過早飯回屋去躺躺，中午我去食堂打飯。”
對於藺振東要去食堂打飯的提議，柳青青沒有拒絕。之前早飯她是晚上先準備好，在鍋裏燜着，後來，和藺振東熟了之後，除了藺巖在家的時候，其他時間都是小孩去食堂打飯。
有時候中午柳青青不想下廚，也是和小孩兩人去食堂解決的。
部隊食堂的師傅手藝挺不錯的，偶爾趕上加餐，還能有紅燒肉和韭菜盒子什麼的，比普通家庭自家燒的菜強。
“媽媽，我晚上和你一塊睡。”明明是關心柳青青，但小孩還特地找補了。“夜裏黑，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好。”柳青青笑着應下。
到了晚上，藺振東抱着他的小被子來到了主臥裏。
前段時間，柳青青看他老是要在兩個房間來回跑，她乾脆把一牀破舊的棉被改成了小棉被，還往裏塞了好些棉花。
柳青青還在小棉被上繡了許多小花小草的，藺振東可愛惜它了，每天晚上蓋着它睡得香噴噴的。
小孩擔心柳青青是因爲一個人睡怕黑才睡不着的，臨睡前還執着於要給她講睡前故事。
小孩子對她的好意，柳青青當然是不會駁回的。
於是，藺振東翻開一本小人書，組織了下自己的語言，給柳青青講起了齊天大聖的故事。
“……穿過水簾洞，發現那裏面有許多猴子，有一只老猴看見了……”
漸漸地，聲音消失了。
柳青青好笑地看着已經陷入了香甜夢鄉的藺振東，伸手給他掖了掖被角，也熄燈躺下了。
剛陷入沉睡，柳青青就感覺自己來到一片黑漆漆的地方，周圍還有樹林，看樣子並不是在居民區。
柳青青看到突然出現的藺巖，他此時的裝扮看上去很陌生，身後還跟着程大兵他們。
他們一行人似乎是在跟蹤誰，之後，兩方人馬對上了，槍火交涉。
整個過程，柳青青就跟被定住了一樣，動都不能動彈。
這時，柳青青看見有子彈往藺巖的方向飛，“小心！”
柳青青醒來了，她看着四下漆黑的屋子，又看了眼身邊仍處於熟睡狀態的藺振東。
她捂了捂胸口，劇烈跳動的心臟在告訴她，她剛剛是真的做了一個噩夢。
昨天晚上，她也是夢見了藺巖受傷倒地的畫面。
柳青青不住地回想書中的劇情和原身的記憶，藺巖會沒事的吧？
原書裏，他是在1973年犧牲的，如今，是1965年，距離那場生死戰役還有好幾年的時光。
柳青青抿了抿脣，他不會有事的……
翌日起來，柳青青眼底的烏青更深了。
藺振東擔心得不得了，他午晚飯都不讓柳青青做了，拉着花點出去食堂打飯。
苗嫂子見她精神不好，晚飯還特意端了道小菜過來，和柳青青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柳青青沒忍住，問了下苗嫂子。
“嫂子，藺巖什麼時候能回來？”
算算時間，他也出去快半個月了。
苗嫂子下意識地看了下柳青青的黑眼圈，“擔心了？”
她道:“他們出任務的，大多都得保密，誰也不讓告訴。”
苗嫂子安慰道:“不過，這確實也該回來了，一般十天半個月的，長的就兩三個月。”
“我估計也快回來了，”苗嫂子道，“你也別太擔心了，你家那口子可是軍中‘鬼點子’，有他在，沒什麼任務是完成不了的，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柳青青點了點頭，她也不想擔心的，可是她已經連續兩天都做了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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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柳青青勉強入睡，這一夜，她倒沒有再夢見藺巖，只是睡得不太踏實，總覺得心裏慌慌的，有哪裏不對勁。
一大早起來，她的眼皮又止不住地跳。
做中午飯的時候，柳青青沒忍住嘀咕，“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這兩只眼都在抖，難不成是福禍相依？”
她搖了搖頭，手指蘸了點水，壓了壓眼皮，好歹是止住不跳了。
半下午的時間點，柳青青和藺振東、花點，一大一小一狗，提着小籮筐去海邊趕海了。
將近傍晚，兩人收工回家，還算挺有收穫的，柳青青抓了許多小龍蝦，這會兒大家都不曉得怎麼吃，反倒是讓她撿了個漏。
一路上，柳青青已經打算好怎麼處理這些小龍蝦了，爆炒小龍蝦，蒜蓉小龍蝦，香辣小龍蝦……
柳青青舔了舔脣，有點期待，而一邊本來還有點不解的藺振東，在聽完柳青青的描述後，嚥了咽口水，巴不得現在就能吃到。
兩人加快了腳步往家裏趕，一到家門口，就看到苗嫂子急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