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連這個也會？”
謝苒張大着嘴，很是驚訝。
顧昭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的。
但她沒想到，顧昭竟然連這個都會。
她望了一眼自己手上被剪爛的紙，頓時覺得自己與顧昭之間的差距之大。
顧昭笑着將小兔子窗花遞給她：“從前見人剪過。”
“看一眼就會？”謝苒嘖嘖了兩聲。
她將那窗花舉起來看了又看。
這麼複雜，顧昭竟是一點差錯都沒有。
他此時又拿起另外一張紙，問她：“還想要什麼圖案？”
謝苒想了想，說：“要魚，這個寓意好。”
魚象徵着年年有餘，她自詡是個生意人，剪條魚也算是應景了。
顧昭手指靈巧的握着剪刀，沒一會兒便剪好了。
謝苒見狀，立刻又報出了幾個名字。
一旁站着的素香跟夢竹都忍不住笑了。
這王妃怎麼還同個小孩兒一樣？
偏偏顧昭也如此寵着。
剪了約莫一個時辰後，謝苒面前的桌子上擺了一大堆的窗花，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挑出一些來，遞給素香：
“去貼上。”
她將剩下那些捨不得貼的，全都遞給夢竹，並交代道：“好好收着，等以後孩子出生了，要送給他的。”
顧昭聽了便笑：“他若是見了，只怕立刻便會撕扯。”
小孩子嘛，不懂事時見到東西通常都是往嘴裏塞，像窗花這種東西，只怕是會被他用小手撕爛。
謝苒一聽，也覺得會這樣，就說：“那還是等着下一次過年貼了吧。”
“下一年再剪新的。”顧昭說。
謝苒才沒依他，叫夢竹將窗花都收起來。
做完這些，好像就閒下來了。
家裏的事情不用謝苒操心，她沒什麼事做，顧昭也是如此。
大過年的，總不會有人這麼不識趣，還進府來打擾他。
兩人難得有這種時候獨處。
呆坐了一會兒，謝苒突然笑出聲。
顧昭擡頭看她：“笑什麼？”
“想到一些好笑的事。”謝苒雙手撐着下巴，靠在面前的矮几上，看着顧昭，“你會不會覺得這樣很無聊？”
“爲什麼要無聊？”顧昭放了書，認認真真對她說，“這種生活，是我曾想了無數次的。”
雖說沒有尋常人家的那麼熱鬧，可他想要的一切，都有了。
 |
這就足夠了。
“我方才，想起來原先在謝家的一些事。”謝苒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與他說起方才笑的事，“那時禹行還小，爹爹也還在，那時我們在一起過的最後一個除夕。”
說這話的時候，謝苒雖是笑着，可眼眸卻有些溼了。
“禹行那時候年紀小，卻喜歡黏着爹爹。爹爹與兩位伯伯一起喝酒，禹行坐在他懷裏，趁着他不注意之時，偷喝了一口他的酒。後來禹行就醉了，醉的路都走不直，歪歪倒倒的。我娘聽說以後，過去看時，禹行被爹爹抱着正一陣吐呢。”
吐過以後，謝禹行也沒有清醒，他逢人就笑，說着胡話，路都走不穩，卻說要去放炮竹。
徐氏又氣又急，對着謝謹之罵了許久呢。
“不知怎麼的，剛才突然就想到了這件事。”謝苒笑着說，她擡手輕輕擦掉眼角的一滴淚水，“小時候的禹行，很可愛。”
顧昭知道，她是想謝謹之了。
說起這個事，也不過是在藉着謝禹行懷念謝謹之罷了。
他輕輕握住謝苒的手：“要不，我們回謝家？”
那裏有徐氏還有謝禹行，她應該會很高興。
但謝苒卻笑着搖了搖頭：“逢年過節的回孃家算怎麼回事啊，還是說，你覺得跟我一起過年很冷清嗎？”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這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不淺。
顧昭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胡說八道。”
“跟我說說你小時候吧。”謝苒說，“我還不知道你過去是什麼樣呢。”
東宮太子，對於年幼的謝苒來說，只是在爹爹隨口提起時聽到過。
但她關於顧昭的過往，卻從未聽說過。
沒人會在她面前提起太子。
“我啊……”
顧昭想了好一會兒，像是過去的太久，他也有些忘了。
做東宮太子的那些年，對於他來說，實在沒有什麼好記憶。
蜜雪言情小說 https://www.vegpulse.com/
唯一值得回憶的，恐怕是年少時伴隨在母后身邊的日子吧。
只可惜，那種日子少之又少。
再加上他年幼，如今能想起的實屬不多。
他儘量挑一些有趣的說，但沒想到最後謝苒眼淚汪汪的看着他，一副心疼的表情。
那模樣，就只差說：原來你小時候這麼慘。
“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顧昭問。
“原來就算當了太子，日子過的也不怎麼樣。”謝苒說，“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終日被教條束縛，走的每一步，甚至是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有人專門糾正。
也難爲顧昭了。
“話倒也不能這麼說。”顧昭笑說，“我自生下來，享受的就比普通人幾輩子都多，按理說，我也該付出代價的。”
他倒是想的很開。
謝苒吸了吸鼻子：“這麼一看，咱們現在的日子，還算是不錯了。”
沒人管教着，自己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若能這麼一直過下去，似乎也不錯。
年夜飯，他們兩人沒讓人伺候，讓夢竹跟素香她們也都去吃年夜飯了。
不過夢竹他們也沒敢真的全走，輪流着在外面候着。
謝苒吃的不多，大多時候都是看着顧昭吃，然後時不時同他說着話。
天黑以後，外面不約而同響起了煙花炮竹的聲音。
許是哪家的小孩兒吃飽了飯，便開始玩耍了。
顧昭叫人進來撤了飯菜，又親自給謝苒披了斗篷，牽着她的手朝外走。
此時天色黑沉，不遠處的空中時不時炸開一朵煙花，倒是好看。
顧昭命人拿來了昨日買的煙花炮竹。
謝苒自然是不能親自去放了，只能在旁邊看着。
隨着一個又一個的炮竹炸上天，謝苒與顧昭依偎在一起，慶祝他們一同度過的第一個年。
今天這樣的日子，是該要守歲的。
但謝苒如今的狀況可守不了。
看完了炮竹沒一會兒，她便開始打哈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