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秀此人，是顧昭都難得誇過的。
就說明她的腦子不是一般的聰明。
也難怪，當初在荊州時，她一眼就看出來謝苒喜歡顧昭這件事了。
也是奇怪了，同一個孃胎裏出來的，顧文萱就不像顧文秀這麼聰明。
“皇后娘娘怕是要氣瘋了。”謝苒一時不知該笑還是哭了。
中宮皇后居然不是皇上寵幸的第一人，反而被一個宮女捷足先登。
顧文秀往後在宮中的日子，想必是不怎麼好過的。
不過以她的腦子，再難過的日子也能過的順心如意吧。
“如今皇上寵幸后妃，待生下龍嗣，後宮前朝又要有一番風雲了。”顧昭勾了勾脣角，漆黑的眼底拂過一絲譏諷。
這是歷朝歷代都躲不過的事。
凡是後宮之人，想的必定是那個太子之位。
更有甚者，想法極端。
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這也是爲何帝王的孩子如此難存活下來的緣故。
“顧文秀的這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都兩說。”謝苒淺聲說道。
後宮中的妃子那麼多，個個都盼望着能生下大皇子。
最後母憑子貴，一躍加封。
顧文秀只是個宮女，沒有母族庇佑，靠的就只是肚子裏那個孩子。
若是皇上再對她不重視，那後宮裏的那些手段，她怕是要挨個嚐遍了。
“別想她了。”顧昭輕輕笑了笑，“走到如今這一步，全都是她自己選的，無論將來後果如何，都怪不得別人。”
“這倒也是。”謝苒笑道。
她只是初聽時覺得驚訝，但細想過後，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以顧文秀的聰明才智，是肯定不會甘心當一個宮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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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如今這一步，或許也是她早就算好的吧。
說起顧文秀了，那不免要提起顧家搬遷的事。
“聽我娘說，顧家已動身前往京城來了。”
“倒也不奇怪。”顧昭沒有一絲驚訝。
“還有啊，禹行跟喬家的婚事，應該是板上釘釘了。”謝苒又說。
“這麼快？”
這次顧昭倒是有些詫異：“何時定的？”
他只知道兩人已經相看過了，彼此都很滿意。
“我也不知。”謝苒苦笑着搖搖頭，“我娘沒跟我說。”
或許是覺得她已經出嫁了吧，不應該過多管孃家的事，也或許是心疼她懷着孩子，不易太過操勞。
不管是哪一種，謝苒的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仔細想想，她似乎也沒有生氣的必要。
只要謝禹行過的好就是了。
“不高興了？”顧昭察覺到她的情緒低落，輕輕拉過她的手。
“也沒有不高興。”謝苒笑笑，“只是突然覺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句話說的還真沒錯。”
“成親娶妻，是件很複雜累人的事。”顧昭柔聲道，“你懷着孩子，或許你母親，只是不想讓你過於操勞呢。”
“會嗎？”謝苒有些不確定。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因爲懷了孩子過於敏感，總覺得生活裏有一點改變，她都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爲何不會？”顧昭仍是輕輕說道，“你是信不過自己，還是信不過你母親？”
這話倒是將謝苒問住了。
沉默了許久，她終於承認是自己想多了。
“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謝苒無奈道。
明明她從前不是這麼一個人。
“沒事的，這些都是正常的。”顧昭親親她的臉龐，“是我太忙了，抽不出空來陪你。”
整日一個人待在王府裏，雖然有夢竹她們陪着說話，可對謝苒來說，這些陪伴都是不夠的。
“沒辦法，誰叫你是堂堂攝政王呢。”謝苒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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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會調侃我了。”
顧昭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謝苒原是心情沉悶的，但同顧昭說了這一會兒話，她頓覺心情開朗。
她想，她還是有些孤獨的。
顧昭整日忙着朝廷之事，雖已儘量抽空陪她了，卻還是不夠。
懷孕之前謝苒沒覺得這些是事。
顧昭要保家衛國，護這一方子民，謝苒從來都是支持他的。
只是如今，偶爾有些趣事，想與他分享時，他總是不在，她也會感到落寞。
但她不能怪他。
從選擇他開始，這往後的一切，任何苦果，謝苒都要獨自嚥下去。
或許是察覺出謝苒情緒不佳，顧昭原本是要去前院的，硬是推了一切事務，專心陪了謝苒一整個下午。
他們像是回到了過年那幾日，不用受外界紛擾，怎麼開心怎麼過。
但謝苒明白，這種日子是有盡頭的。
她不能讓顧昭丟下手頭所有的事來陪自己。
索性還有另外個好消息。
春闈放榜了。
與謝苒預料的一樣，顧昶安榜上有名，反倒是雲盛的的名字不見蹤影。
汪寶山派人來後院稟報謝苒時，她還有些意外：“雲公子落榜了？”
那小廝低着頭肯定的答道：“回王妃的話，千真萬確，小的在榜前看了整整三遍，不曾遺漏任何一個名字。”
顧昶安的名字排在前面，倒是好找，不過這雲盛卻是他找了幾遍都沒看見的。
一時間，謝苒心中有些唏噓。
原以爲雲盛這次考試是十拿九穩，沒成想最終落了榜。
不過雲盛到底年紀還輕，將來有無數的機會。
而最讓謝苒驚訝的還是顧昶安。
前世只是聽說顧昶安榜上有名，卻忽略了他也是第一次去考。
並且名次還排的那麼靠前。
雖說春闈榜單說明不了什麼，四月的殿試才是關鍵。
可這也能說明，顧昶安是真正的有大學問之人。
謝苒當即吩咐夢竹去將早準備好的賀禮取出來，差人送去顧家。
之前顧文煜滿月時沒有辦酒，就是等着這一次顧昶安高中呢。
顧家這次，是要好好的辦幾桌慶祝一下了。
“顧老爺可真是厲害。”素香不住地誇讚道，“往後夫人走出去，腰板也能挺得更直了。”
畢竟是自己相公那麼有出息呢，能考取功名，往後她就是正兒八經的官太太了。
“她的腰板什麼時候不直過？”謝苒笑道。
要說徐氏以前在別人面前還有些擡不起頭來，但自從謝苒當了王妃，她的身上就再找不到從前那般卑微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