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這種事,必定會傳開了,至少石明遠就會把消息帶回來,可石青衫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看着楊昭笑而不語,石青衫腦海中忽然有一條線將記憶中那些碎片串聯起來,眼睛霍然明亮起來。
“難道是……他挑起的?”
楊昭手握茶杯,笑容意味深長。
“從皇叔做了皇帝的那一天起,他怕是就起了打壓白楚的心思。”
楊昭這才將實話告訴了石青衫。
去年楊擇坐上了皇位之後,培養精兵,增強國力,幾乎是拼盡一切力氣在做這件事。
當時楊昭還想不明白,直到前兩天,楊擇安排了人去白楚邊境鬧事,挑起了兩國之間零星的戰火,有了開戰的理由。
楊昭這才看懂,楊擇從來都是一個有目的有野心的人,他這大半年的準備,應該就是爲了這次出擊吧。
石青衫倒吸了一口涼氣,雙手緊緊抓在扶手上,骨節泛白。
“這會不會太冒險了點?你,爲什麼沒有攔他?”
楊昭低頭笑了,“你瞭解皇叔這個人吧,他能費這麼長時間做準備,就絕不會輕易放棄。”
如果楊擇想做這件事,恐怕沒人能攔得住。
如同楊昭當初信任楊擇一樣,楊擇也無條件相信楊昭,將般若城的大小事,以及石青衫都託付給了他。
沒有心思再去做什麼生意,石青衫心煩意亂,回到了丞相府。
看來昨晚,楊擇就是來道別的?
他不直說,是怕她阻攔吧。
這樣大膽冒險的舉動,怎麼可能不阻攔呢?
石青衫感覺太陽穴突突跳着,不安極了。
晚飯過後,老太太讓石青衫陪着去了佛堂。
她倒是很久沒有陪老太太誦經唸佛了,只是她口中誦唸着佛經,卻是心不在焉,太過心急和不安之時,腦海中就變得一片空白。
老太太捻着佛珠,輕輕睜開雙眼,“青衫。”
她停下來,看向老太太,“祖母,怎麼了?”
老太太看向她,目光慈祥,“你心煩意亂,十分浮躁,佛經都念錯了。”
石青衫一怔,真的嗎?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老太太沖着她招招手,讓她跪在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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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擔心皇上吧。”
石青衫垂着頭,輕吐了一口氣,“祖母,您看出來了。”
老太太的確是老了,但這雙眼睛精明得很,她笑了,“皇上不是那種會打無準備之仗的人。”
話是這樣說,可石青衫控制不了自己去擔心,去亂想。
老太太再次捻起佛珠,閉上雙眼。
“青衫,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何必多生煩憂?”
或許是煩躁的一顆心太需要有地方寄託和撫慰,石青衫長長吐了一口氣,將佛經放在一旁,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福。
希望他和弟弟一切順遂,一切順遂……
自從楊擇離開般若城之後,石青衫便每天差人去江夏王府或者皇宮裏跟緋夢打探消息,看看前線進展如何。
這幾個晚上,她寢食難安,每晚都會做惡夢,很早就醒來,一直縮在牀上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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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希望有人來主動報告消息,若是主動報告,那一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但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現在就飛去楊擇身邊,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這天晚上,石紅綃送來水果,看到石青衫坐在牀邊黯然出神,無奈又心疼。
“想那麼多也沒有用,皇上他自有分寸,你不要杞人憂天了。”
石紅綃給她按壓着太陽穴,讓她舒緩一下神經。
石青衫閉上了眼睛,輕輕吁了一口氣,“我沒辦法。”
腦子裏的亂七八糟,都由不得她自己。
溫茶還把石青衫這幾天失眠做惡夢的事兒也說了,弄得石紅綃更加擔心了。
“溫茶,你去把玉子熙叫來。”石紅綃吩咐道。
石青衫睜眼,“叫他來幹什麼?”
“他是大夫,你說能幹什麼?”
石紅綃笑着戳了她腦門一下,嗔道:“你三姐我喜歡的人,你就別再那麼討厭他了。”
石青衫無語地擡頭望着,果然愛情會讓人眼盲心盲。
得了石紅綃的傳喚,玉子熙來的倒是飛快。
只看了眼石青衫的黑眼圈,便摸出兩個小瓶來,倒出了一些藥丸,交給了溫茶。
“睡前吃才有效,保證一夜好睡。”
囑咐過後,玉子熙樂呵呵地看着石青衫,“你那麼擔心師兄啊?”
私下裏,玉子熙還是喜歡按照不老山的稱呼來叫,親切。
石青衫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就閉上眼睛了。
“咳!”玉子熙輕咳了幾聲掩飾尷尬,摸了摸後腦勺便甩着袖子出門了。
他可不願意在這兒受人白眼。
看到玉子熙吃了癟,石紅綃是又好氣又好笑,拍着石青衫的胳膊。
“好說他將來也是咱們自家人,你能不能對他客氣點!”
石青衫搖搖頭,躺下來蓋上被子,“誰要跟他當自家人……”
她家可沒有這些風流浪子,咳,她三姐除外。
怕石青衫再亂想,石紅綃便留了下來。
石紅綃脫了鞋襪進被窩裏,“你現在要睡嗎?吃藥嗎?”
“三姐,我們說會兒話吧。”
難得兩姐妹能在一起,石青衫感覺心裏沒那麼煩躁不安了。
看着石紅綃最近的狀態,如同溫茶所說的那樣,紅光滿面,氣色不錯,石青衫心底嘆了口氣,笑問道:“三姐,看來你已經認定玉子熙了?”
石紅綃微微愕然,這件事情在腦子裏轉了一圈,這才緩緩露出笑容來。
“你問起來,我才思考這個問題的……是吧,認定了。”
洗去胭脂水粉的石紅綃,多了幾分純真和素雅的美,目光非常真誠。
恍然間石青衫想到了,最近一段日子石紅綃的妝容淡了不少,可沒有濃妝豔抹的她,看起來卻比從前更加美了,看來真的是有原因的。
“你幸福就好啊,”石青衫笑嘆着,“我承認,我對玉子熙有成見,說實在的,他是個不錯的男人。”
石紅綃捏着她的手,咯咯笑個不停,“你總算誇了他一句……”
沒說一會兒,石青衫眼皮耷拉着,竟然睡着了。
這藥不是浪費了?
石紅綃笑了,將燈吹滅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