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被圍着，我只能抱着阿晚繼續用輕功逃走了。”
遲不歸低垂的雙眸含笑，看着倒是和面具上的狐狸眼十分相像。
他眨了眨眼，看着被自己調侃微紅的臉頰的容晚玉，低頭湊近問道，“還是阿晚喜歡剛剛那樣，被我抱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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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自作多情了，侯爺。”容晚玉向來不服輸，哪怕是在這種明顯帶着調侃意味的情話上，伸手將遲不歸的頭推了回去，然後戴好面具。
她想起剛剛聽見的話，還有雅茹來告訴自己的事，忍不住也笑了幾聲。
“你那日帶着雅茹去永寧侯府，被想象力豐富的京都百姓已經傳出了花，只怕剛剛還有人罵你朝三暮四呢。”
“雅茹還託我向你說聲對不住，說是爲了幫她和表哥才有了這些風言風語。”
剛剛人羣中的討論，遲不歸也聽了一耳朵，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淑和郡主不在意，我自然也不在意這些。只要阿晚知道我的心意，便無謂那些流言蜚語。”
自從田有爲落網後，遲不歸似乎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連帶着性情都變得活潑了起來。
從前在容府，容晚玉總覺得遲不歸滿懷心事，看着道骨仙風，卻似乎被俗世重重壓得難得開懷。
也許是兩人共同經歷了生死，也許是大仇得報的輕鬆，遲不歸現在笑容多了許多，面對容晚玉時的態度也輕鬆了許多。
對於容晚玉而言，她很高興看見遲不歸有如此變化，只是在遲不歸越來越密集的甜言蜜語中，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了。
“咳，不是要去看你家收回來的宅子嗎，咱們快走吧。”
面具遮擋了容晚玉的面色，但耳尖的一抹紅卻出賣了她的羞意。
遲不歸不再說讓人不好意思的話，下垂的手自然而然地又牽住容晚玉的手，帶着她向永義侯府走去。
春風正好，人影成雙。
很快，兩人便到了永義侯府的宅邸所在，位置和永寧侯府離得不遠，單看宅門，似乎才被翻新了一遍，還有顏色鮮亮的漆痕。
遲不歸和容晚玉一樣，站在門口，久久凝望着才換上去不久的門匾，頗有恍如隔世之感。
他被養母抱着逃離侯府時，年歲還小，但卻記得刻有永義侯府的門匾，砸落在地，碎成兩半的模樣。
容晚玉將面具摘了下來，和遲不歸交握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儘量讓語氣變得輕鬆愉悅。
“帶我來就讓我看你家大門呀？”
遲不歸回過神來，笑着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府裏是燕叔幫着修葺的，說是大體按照從前侯府的樣子還原了，我帶你先四處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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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晚玉點點頭，在遲不歸的帶領下，開始遊覽起了永義侯府。
看得出來，有很多新傢俱，應該是燕鏢頭按照記憶裏侯府曾經的樣子裝點過一番的。
容晚玉本以爲永義侯府也是武將世家，裝潢應當和永寧侯府差不多，大開大合方方正正。
沒想到，侯府內的裝潢卻十分典雅精緻，倒像是江南一代的風格，幾步成景，奇花異草和怪石活水相間，讓人流連忘返。
“這園子修得真漂亮。”
容晚玉發自內心的誇讚了一句，只覺得眼睛都看不過來了，好奇地問道，“和你記憶中的樣子相像嗎？”
遲不歸點了點頭，心中也很感激燕鏢頭的細緻。
“一模一樣肯定辦不到，但大致相當。我母親出身江南世家，和父親成婚後，父親怕母親不習慣，特地請了江南一代的名匠改修了宅子。”
永義侯伏誅後，這棟世代相傳的宅邸成了田有爲的私產。
他並不住這裏，裏面值錢的東西也早被搬空，只是留着用來緬懷故人，藉以重溫將比自己厲害的人踩在腳底的暢意。
不過也正因如此，侯府保存的還算完好，遲不歸還帶着容晚玉去看了自己小時候從所居的院落逃到外面的狗洞。
“我身上的寒毒，是父親打壓月路納族時被月路納族族長下蠱毒所致。”
遲不歸看着被填補好的小小洞口，陷入了回憶。
“出生後，便有大夫斷言我活不了太久，後來府上來了一個遊醫，他留下了一張方子保住了我的命，還留下一句話，說我六歲前不可見外人。”
容晚玉聽到遊醫二字一愣，想起了前世那個在自己瀕死之時，用一塊石頭寄存了自己神魂的大夫。
她隱約覺得，遲不歸口中的遊醫，就是那個救了自己魂魄，被人稱爲半仙的大夫。
難怪前世半仙最後去了京都，還見了遲不歸，原來兩人早就相識。
“所以六歲前，我一直被要求只能呆在自己院子裏。我滿心以爲，過了六歲生辰，我就可以和其他孩子一般外出了……”
說到這兒，遲不歸沉默下來，哪料到，自己剛過了六歲生辰不久，家中就遭受了滅頂之災。
半仙的事，太過玄妙，容晚玉對任何人都沒有提起過。
她側身抱住遲不歸，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身體力行地讓他感受到如今不再是孤單一人。
“以後你的生辰，我都陪你過，你想去哪兒，我也陪着你去。”
隨着遲不歸慢慢長大，保護他的人慢慢變成了他的追隨者，在復仇之路上，他並不是形單影只。
但名爲家的地方，卻無處可歸，用自己的孩子換得遲不歸一條生路的養母，待遲不歸總是恭恭敬敬的，讓他難免感受到孤寂。
他如今的名字，也是自己取的，用以告誡自己，無處可歸，只問前路。
遲不歸伸出手回抱住容晚玉，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感受獨屬於她的溫暖氣息將自己包圍。
“長長久久，歲歲年年。阿晚，幸好遇見了你。”
兩人相擁半晌才分開，遲不歸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容晚玉的鼻尖。
“還有一個地方，想帶你去看看。”
永義侯府太大，一日內定然是逛不完的，容晚玉此時已經有些腿痠了，不過聽遲不歸這樣說，還是興致高昂。
“好呀，什麼地方？”
遲不歸牽着她朝着內宅走去，輕輕晃了晃容晚玉的手。
“是……主屋，也是你我成婚後居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