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抽着煙，沒說話，眼神依然在葉言的身上打轉，似乎已經將她裏裏外外看了個徹底。
“李公子要是有意思，我可以幫忙。”白初彤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葉言也一起帶入深淵。
憑什麼地獄裏只有她？而那個女人卻乾乾淨淨，不惹一絲塵埃？
李公子將菸頭從車窗丟出去，升上玻璃。
轉頭看過來時，白初彤臉上那絲幸災樂禍還沒來得及褪去。
她想要立刻調整表情，但是因爲過於緊張和僵硬，就做出了一個哭不哭笑不笑的怪臉。
李公子捏了捏她的臉，男人手勁很大，臉上傳來一陣疼痛，差點疼出她的眼淚。
“你是不想活了，還是我不想活了？”李公子呵呵笑了聲，有點陰森。
那個人也是他能動的？
不過話說回來，傅行舟的確有眼光，在選女人這方面有一套。
起碼比起自己身邊這個，就是天差地別。
但是，無妨。
只要能經得起折騰，是誰都一樣。
白初彤被他這樣的笑容瘮出一身冷汗，有種奪門而逃的衝動，但是理智告訴她，現在跑掉，只會更慘。
~
傅行舟出差，葉言去了大堂前地的公寓。
天氣陰沉，下起了細密如絲的小雨。
車子剛開到小區門口，就看到不遠處的車上走下來一個人。
那人走到她駕駛室這一側，彎下腰往裏看。
葉言降下車窗，“林律？你怎麼在這？”
說話間，雨絲從窗外飛進來，淋溼了臉龐。
林亦珩笑道：“接了個案子，過來訪問一個證人，你住這個小區？”
“是啊。”
“正好門衛不肯放我的車進去，能不能捎我一段？”
雖然他們小區比不上御橋那樣的豪宅，但也是禁止外來車輛通行的。
“林律上來吧。”
林亦珩道了聲謝，打開副駕駛的門上了車。
“你的證人住在哪一棟？”
“我一會打電話問問，你先回家吧，我自己過去。”
葉言將車停在樓下的停車位，林亦珩也下了車。
他立在原地，擡頭看向面前的高層建築，“這得有三十層吧？”
“正好三十層。”葉言笑着介紹，“我家不高不矮，十六層。”
“房子是你自己買的？”
“嗯，還在還貸款呢。”澳城本來面積就小，房價便十分昂貴，這一處公寓又處在市中心不遠。
“對了，我給你拿把傘。”葉言說着返回車內找雨傘。
林亦珩看着她纖細的背影，因爲被雨絲淋溼，有些微潤的髮梢，微微低垂的頸如白天鵝般柔美。
彷彿多年前，他站在站臺下避雨，女孩從雨幕中跑過來，整個人都淋溼了，但是笑容飛揚，不見丁點陰霾。
那一天，天陰沉的要命，他的世界卻晴空萬里。
原來，那些點點滴滴的過往就像鐫刻在了他的記憶裏，連細枝末節都不曾遺忘。
葉言沒找到傘，有些挫敗。
起身時，林亦珩在打電話，但是電話好像沒接通，他又打了一遍。
“怎麼了？”葉言問。
“沒人接，可能有什麼事絆住了。”林亦珩一臉坦然的看錶，“你先上去吧，我在這裏等等。”
他的身上淋了不少雨，西裝的肩膀上一片濡溼。
“我沒找到傘，不如你先去我家躲躲雨吧。”
“那就打擾了。”林亦珩答應的十分痛快，沒有任何的推脫。
而他握在手裏的電話，根本沒有任何撥打的痕跡。
怎麼還和上學的時候一樣單純，很容易被自己認識的人騙到。
他含着笑隨葉言上樓。
“家裏太小了，林律別介意。”葉言拿出託鞋放在門口，“你先坐着，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林亦珩第一次踏進她的私人區域，滿眼都是好奇，但他面上不顯，一派從容。
屋子的確不大，只有一室，客廳是沙發牀，大概是方便葉準回來居住。
整體裝修風格是冷色調，跟她性格相符。
但是沙發上擺放着的兩個毛茸茸的玩偶，又彰顯了她小女人的心態。
“林律，喝水。”葉言把水杯放在茶几上。
林亦珩說了聲謝謝，拿起來喝了兩口。
“你晚上吃飯了嗎？”看她的廚房，收拾的非常乾淨，沒有多少煙火氣，平時應該不怎麼開火。
“今天下雨，不好點外賣。”葉言如實說：“一會下包方便面湊合。”
“你是醫生，應該懂得養生，方便面沒什麼營養，多吃對身體不好。”林亦珩看了下表，“這樣吧，我讓人送晚飯過來。”
“不用了，我胃口挺好，沒那麼嬌貴。”
林亦珩沒聽勸，執意打電話讓助理去買飯。
等待的間隙，林亦珩問：“葉準要考澳城大學嗎？”
澳城大學是澳城最好的高校，也是學霸的聚集地。
“我本來打算讓他出國留學，但他拒絕了。”
葉言知道葉準的心思，他是不想出國後留她一個人在這裏。
“那有沒有考慮過內陸的大學？清北都是世界知名院校，現在那邊不接收參加港澳臺聯考的考生，但可以考慮DSE。”
葉言以前的確沒想過要讓葉準去內陸，不過比起國外，內陸與澳城顯然更近，不過一張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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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問問葉準的意見。”不論葉言怎麼想，最後還是要尊重弟弟的個人意願，他不想，她也不會逼他。
“回頭我把這方面的資料發給你，你們好好研究一下。”
葉言連聲感謝，“那就麻煩林律了。”
“葉言，別跟我這麼客氣。”林亦珩星目幽深，“從前的事情已經一筆勾銷，我們現在是校友，是朋友，你叫我名字就好。”
一聲林律，把兩人的關係都扯遠了。
“好。”葉言笑着點頭，直到此時，埋在心裏十年的內疚才漸漸枯萎，那腐朽的枯葉從心底拔出，只留下一片坦坦蕩蕩的田野。
空曠，自由。
很快，助理就送了晚飯過來。
裏面有葉言最愛吃的辣菜。
“你還記得我愛吃辣？”
“那是當然。”林亦珩笑起來，“你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會帶一瓶辣醬，還有那種墨綠色的罐裝朝天椒。我有一次偷偷買了一瓶，只咬了一口就差點把我送走。”
葉言開懷而笑，“那辣椒一般人吃不了，有挺多人好奇的想嚐嚐，結果差點辣出人命。”
說起上學時的事，兩人之間的疏離感似乎被沖淡了不少。
“你吃飯了嗎？”
“沒。”林亦珩說着，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葉言想了想：“那就一起吃吧。”
人家請客吃飯，總不好讓人餓肚子。
葉言去了廚房拿碗筷，而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林亦珩掃了一眼，看到了“老公”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