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孩子。”顧昭側過身來,望着她道,“你說,等她長大會是什麼樣?”
“那還早着呢。”謝苒笑道,“現在才滿月。”
“如今瞧着是還早,可日子一天天過下去,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顧昭的言語間還有一抹惆悵:“若是將來她要成婚嫁人……”
謝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想的會不會太長遠了些?現在的悅悅還只是個沒斷奶,不會說話的小孩子呢。”
哪怕是將來要成親嫁人,那也要十幾年後。
那麼久以後的事,現在就去想做什麼,不是平白給自己添堵嘛。
但是謝苒也能理解,顧昭頭一次當父親,而且還是個女兒,自然是捨不得的。
顧昭不說話了。
臉上一時有些掛不住。
似乎也覺得自己是有些胡思亂想了。
他乾脆背過身去。
謝苒笑着貼過去,抱住他的腰,將連貼在他的背上,笑道:“不過呢,你捨不得女兒是正常的,我是當孃的,我又能捨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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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捨得都要經歷這麼一遭的。
顧昭仍是沒說話,但身體繃直了。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謝苒以爲他不會再開口時,突然聽得他咬牙切齒的聲音:“以後她的夫君若是敢欺負她,我要他好看!”
謝苒是忍了又忍,才將笑聲憋回肚子裏。
背對着她的顧昭卻好像身後長了眼睛一樣,看得穿她是什麼表情。
他猛地轉過身來,眼神像是要吃人。
“還笑?”
他咬着牙,伸手一把將謝苒摁進自己懷裏。
謝苒下意識要驚呼,所有的聲音又被他堵回去。
他像是懲罰她一般,狠狠吻住她。
直到謝苒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鬆開。
謝苒的身子早就軟成一灘水了,她手握成拳,錘他的胸口:“怎麼了嘛。”
她笑笑也不行了?
顧昭眸深如夜,微眯着,眼底有簇簇火苗。
謝苒咬脣,臉慢慢的紅了。
這一夜她又是被折騰好久,完事後又去淨室擦洗身子,再躺回來時,被褥都已換了乾淨的。
顧昭攬着她的腰,沒多久便睡去了。
次日一大早。
謝苒醒來時又是渾身的痠痛。
明明這幾日夜夜都要折騰上這麼一回,可她的身子卻好似全然沒有適應。
夢竹照例爲她端來湯藥。
服完藥後,才有丫鬟進來伺候她梳洗更衣。
剛坐到梳妝檯前,阿瑤便進來稟道:“王妃,江侍衛來了。”
彼時素香與夢竹正在替謝苒挽着頭髮。
她很明顯的感覺到夢竹的手稍稍緊了緊。
“王妃,是不是弄疼了您了?”夢竹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嚇得臉都白了。
“沒事。”謝苒輕聲安慰她,“你沒扯疼我。”
她說完,又對阿瑤道:“把江侍衛帶到抱廈廳去,讓他喝盅茶。”
“是。”阿瑤應了,隨後轉身退了出去。
素香說道:“王妃,江侍衛是不是查到徐家生意的事了?”
前兩天謝苒讓江朔去查這件事,一直沒結果。
今日過來,應當是查到了什麼。
“應該是吧。”謝苒道。
夢竹與素香都沒敢再耽擱,動作麻利的替她挽好頭髮,又用簪子髮釵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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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苒臉龐氣色好,無需上什麼脂粉,只用螺黛輕輕描了眉,脣不點自紅。
梳妝打扮好後,謝苒才讓人去請了江朔過來。
江朔進到屋裏來後,前程垂着眸,恭敬的行禮:“王妃。”
“免禮。”謝苒輕聲道,“可是查到徐家的事了?”
江朔點點頭,低聲道:“的確是有人一直在暗中打壓徐家的生意。”
“是誰做的?”謝苒半眯了眼睛,冷聲問道。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那麼大膽,敢惹到她的頭上來。
“是謝家。”江朔沒有任何猶豫道。
“謝家?”謝苒眉頭緊皺,沉默下來。
她原以爲會是馮家在背後搗鬼。
畢竟馮家一直都在針對謝苒。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會是謝家?
謝苒深吸了兩口氣,將心裏的火暫時壓制下來,沉聲問:“可有查到是謝家誰下的命令?”
“是謝家大奶奶。”江朔道,“謝家大房雖是沒有管生意往來,但謝家在京城經商多年,積攢了一定的人脈。”
只要擡出謝家的名號來,就一定有人給她行個方便。
江朔早就查出來是謝家所謂,但他擔心其中另有隱情,便多花了兩日去調查。
這一查,果然就查出了端倪。
否則,若是只知道是謝家做的,只怕謝苒要誤會。
聽到這裏,謝苒才感覺心裏的那股子火稍稍散去了不少。
“叫阿瑤去備車。”謝苒對素香道。
“是,王妃。”素香應了聲,這就出去了。
“江侍衛,辛苦你了。”謝苒說道。
江朔忙答:“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謝苒便沒再說其他什麼,只讓夢竹將江朔送出去。
其實夢竹在知道自己對江朔的心意以後,便一直都在刻意與江朔保持距離。
這麼久未見了,她一顆心都已經平靜下來。
她以爲自己對江朔再無任何男女之情。
可是方才,在聽到江朔的名字時,她竟然還是失態了。
此時,江朔就跟在她的身後,亦步亦趨的跟着。
夢竹甚至能聽見他的腳步聲,似乎隱隱還有呼吸聲。
很淺。
但是聽在她的耳中,卻像是晴天霹靂一般。
夢竹的心亂極了。
她驀地停下腳步。
身後跟着的人好似沒料到她會突然停下,倏地撞上來。
夢竹的肩膀碰到江朔的胸膛,她下意識朝前走了一步,然後回頭看他。
江朔也有些慌亂,一向冷漠沒有表情的臉上竟出現一絲緊張:“夢竹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夢竹板着臉,瞧不出什麼情緒,淡淡說,“我就送你到這裏。”
“勞煩夢竹姑娘了。”江朔行了一禮,這才離開。
夢竹站在原地,望着江朔離去的背影。
原本板着的臉在這一刻有了表情。
像是悲傷,又像是無奈,最後都化爲嘴角的一抹苦澀。
她與江朔同爲做下人的。
但每每見了面,江朔總是會這麼恭敬的行上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