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抓耳撓腮惡補的情書

發佈時間: 2025-04-17 10:2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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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房間,沈紹安翻箱倒櫃,終於在他從來沒進過的書房的一堆宣紙底下找到了尚未開封的文房四寶。

他喊了僕從進來替他研墨,等墨研好將人趕出去之後,開始抓耳撓腮給赫連瑾寫回信。

不拿筆時覺得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跟赫連瑾說,一提筆就腦袋空空。

他剛寫了個“阿瑾,你好。”覺得太過刻板疏離,連忙把宣紙揉了揉扔掉,重新寫道:“阿瑾我好想你……”

剛寫完,沈紹安就“咦惹”一聲打了個冷顫,趕緊將宣紙揉成一團。

不大會兒工夫,地上就堆了一大堆紙團,沈紹安面前的宣紙上仍然一片空白。

唉,寫啥呢?

沈紹安突然想起了赫連瑾來信中提到的那窩燕子,腦中靈光一閃:他不會寫,但是會畫啊。

以前上學的時候,他還學了一段時間的漫畫,簡筆畫還是可以的。

於是沈紹安找了一支狼毫細筆,舔足了墨,細細勾畫起來。

不多時,一幅惟妙惟肖的畫就躍然紙上。

畫的是燕子一家。

沈紹安想了想,又在窩裏趴着的燕子身上小小寫了個“美瑾”,然後將叼着蟲兒努力往巢穴飛的燕子身上寫了個“帥紹”。

最後在燕子巢穴上寫了個攝政王府。

窩太小、字太多,字跡糊成了一團,只能勉強看得出來。

畫完這幅,沈紹安又突然想起離京那日,他跟赫連瑾說的悄悄話,捏着下巴嘿嘿一笑,重新拿了新的宣紙,刷刷幾筆,一幅讓人看了臉紅心跳的避火圖就勾勒完成。

沈紹安揉了揉鼻子,心道自己果然還是更擅長畫這種帶小人圖的。

他想了想,將跪在地上那人頭上畫了一頂歪戴的官帽,又在那人臉旁點了幾筆淚。

當然兩個人顴骨和鼻樑處也都細細瞄了幾道代表紅暈的線條。

瞄完之後,整個畫面頓時變得……活色生香。

看的沈紹安都有點口乾舌燥、蠢蠢欲動了。

他做賊似的看了看門口,吹乾了墨跡,將兩張畫摺好,與父親給他的那份名單一起放進一個信封裏。

對着光照了照,又捏了捏信封:嗯,厚度足夠,可以交差了!

剛要用漿糊粘住,又重新拿出來,在那份名單上又添上一個名字。將兩張圖單獨折了,放在名單裏又折了一遍,這才裝進信封,重重糊好了,拿着信高高興興去了宴客廳。

沈紹安一進門,沈喬安看見他立刻驚了,“紹安,你這是,幹什麼去了?”

怎麼整個人跟鑽了竈頭一樣?

廳內服侍的侍女們一個個捂着嘴笑得小臉紅紅,沈時戩手裏的筷子已經揚起來了,看了看旁邊的趙弗,又強忍着放了下去。

只拿一雙眼睛狠狠盯着他。

沈紹安不明所以,擡手一抹臉,低頭看時才發現自己手上全是墨汁。

剛才這一抹,估計這妝補得挺勻乎。

難怪出門前那守門的僕從愣了一下,又喊了他一聲。

當時他急着過來,連停都沒停。

趙弗捂着嘴笑得渾身發抖,看着鼻頭、額頭、嘴角、下巴全是墨汁,頭髮亂得跟草一樣的沈紹安,心下暗道:看來這封信寫得挺費腦子。

不知道能不能安撫一下快要瘋魔的攝政王,讓承恩寺的和尚們休息幾天,也給朝臣們留條活路。

沈時戩氣沖沖道:“這個臭小子,着實欠打,看看這弄成什麼樣子。就這般來見客,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趙弗笑道:“少將軍這是真性情,不知道有多難得。大將軍千萬莫要過於苛責了。”

沈時戩道:“趙總管也別總慣着他,免得這小子越發的不知天高地厚。老夫真是,看到他就滿肚子氣!”

趙弗心道:哎喲您這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有人不知道多想天天看到沈九爺,恨不得捧在手裏怕飛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便是怎樣都覺得是好的。偏這當爹的這般不知足。

因着這句誠心誠意的“難得”,沈喬安對眼前這個總是一臉笑眯眯、看着就虛僞得很的老太監多了幾分好感。

另一邊沈紹安重新洗漱了,梳了頭髮,才重回宴廳。

宴席結束,沈紹安趁着父親沒注意,偷偷將信塞給趙弗。

趙弗悄悄捏了捏:裏面厚厚一沓,應該寫了好幾頁的紙。這下自己這趟差事,這才算是圓滿完成了。

當天,趙弗離了赤水嶺,連夜趕回都護府。

查抄完齊大福府邸又用了好幾天,全部查抄完畢,趙弗拿着沈時戩派人整理出來的傷殘的、戰死的將士名單,押解着齊大福,浩浩蕩蕩出了雲州。

車隊後面,除了多出來的囚車,還有另一隊人馬:西緹的莫斯特勒和月薇郡主,也帶着車隊扈從慢慢跟了上來。

就在這蜿蜒數裏的車隊向京城方向緩緩行進時,一隊騎兵也悄然出了赤水嶺騎兵營,穿過西面的叢林一路往北,消失在茫茫草原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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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北關千里之外的京城郊外,承恩寺。

赫連瑾辭別寂了大師,帶着人漫步往後山走。

跟寂了談了一上午,遠離朝堂的爾虞我詐,呼吸着山中清涼的空氣,赫連瑾胸中翻滾的浮躁漸漸平息下來。

這段時間,他越來越按捺不住內心的嗜血和戾氣。

沒人知道,他其實是個嗜殺成性的瘋子。正如沒人知道,他十四歲之前,在見不着人的地方,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幼年的時候,因着生母位分卑微,他在宮裏,活的連個沒根的太監都不如。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天下着大雪,皇城偏僻的巷道里積雪漫過了腳面。一腳踩下去,鬆軟的雪就從鞋幫處灌了進去。

四歲的赫連瑾將凍的沒有知覺的小手攏在袖子裏,吸溜着鼻涕快速穿過長長的巷道往景軒跑。

袖子裏的小手裏緊緊攥着一個面果子和一個銀錁子,這些是皇后娘娘賞給宮裏的奴婢們的。

當時鳳儀宮的宮女老遠看到他,朝他招了招手,“過來,小內侍,你是哪個宮裏服侍的?”

赫連瑾不敢說話,拘謹地抿緊了嘴。

他怕自己說出皇子的身份,會被人嫌棄。

好在姑姑也不在乎他是哪個宮裏的,喜氣洋洋塞給他一枚面果子和一個銀錁子,“喏,今兒三皇子生辰大喜,給你也沾沾咱們皇子的喜氣。”

赫連瑾低下頭,還不等道謝,宮女已經將目光移了開去。

他看着手裏的面果子,滿懷歡喜:母親一定沒吃過這麼好看的面果子,他想把面果子拿給母親嚐嚐。

跑着跑着,背後突然傳來一股大力,赫連瑾人小體弱,被這股力量遠遠撞了出去,撲通一聲趴在地上,手裏的面果子和銀錁子也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