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狐疑地看着楊柳，“你被雷劈傻了？怎麼淨說胡話？”
張長山沒好氣地說道：“你當養豬、養雞那麼好養？到時候你拿啥還錢？”
“親家，要是她還不上，家裏那頭牛就給你抵賬了，你看行不？”楊清河揹着手走了進來。
牛在農家是和人一樣得力的，甚至比人還值錢。
一頭能幹活的牛，少說都要六七兩銀子。
楊柳沒想到楊清河把牛都捨出來了，心裏有些感動。
不管咋說，原主這爹孃是真不錯。
她又對張長山下了一劑猛藥，“反正我和張大有也沒圓房，孩子也不是我的。
你要是不同意借錢，我也養活不了三個娃，那我就把娃送回來。望門寡名聲是不好，可也比養三個娃強。”
張長山一聽這話，心裏也思量開了。錢是借的，也不是要的，還有牛做抵押。
“你想借多少？”
楊柳心裏盤算了一下說道：“七兩銀子，你也別說沒有，這話說出去村裏人都不信。”
張長山瞪了這父女一眼，“養多少豬能用得了七兩銀子？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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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河面色一沉，“你別管我們養多少豬，反正我還不上錢拿牛抵債，你怕啥？我那牛正是得力的時候，賣旁人也能賣上七八兩。”
張長山不情不願地進屋拿銀子去了，心裏也有點怨怪張大有，回來就回來吧，怎麼還帶了三個小崽子。
現在可好，成了燙手山芋了。
只是他不像劉氏藏不住話，這話是萬萬不能說的。
七兩銀子遞給了楊柳，“親家，這銀子年底就得還上，還不上的話我就去你家牽牛了。”
楊清河一臉愁容，但還是斬釘截鐵地說道：“成，年底就年底。”
出了院子，父女倆就分開了，楊柳一路往回走，一路思考這件事。
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十一兩銀子的外債……
她連十一兩銀子到底是多少，還不知道呢。
嘆了口氣，總算把桃桃這事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想辦法賺錢了。
到家的時候，幾個娃正蹲在院子裏數螞蟻玩呢。
一看楊柳回來，都起身乖乖站在一邊。面容緊張，手足無措的樣子。
這是有陰影了？楊柳頭疼不已，看這情形，這幾個孩子還得先養着。
最起碼得養到還上那七兩銀子，再研究孩子們的去向。
她心裏還記掛着池魚的身體，眼下手裏有點銀子，就打算帶這孩子去鎮上瞧瞧大夫。
“池魚，你跟娘走，咱們去鎮上。”
三個孩子都嚇得連連後退，故淵更是直接喊道：“你要賣了哥哥，你這個壞女人。”
楊柳蹲下身子，看着故淵的目光異常柔和，“我是帶你哥哥去看病，昨兒他不是被那個婆婆踢了麼？萬一踢壞了怎麼辦？”
故淵聽見楊柳提起王婆子，一臉的不高興，“那老婆子太壞了，等我長大了一定要替哥哥報仇。”
楊柳解釋道：“這件事是孃的錯，娘之前糊塗了。不過那個婆婆也有錯，不該踢你們。妹妹的事已經解決了，她和咱們家就沒什麼關係了。”
池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故淵則小心地對楊柳說道：“那娘去吧，早些帶哥哥回來，我在家看着妹妹。”
不知爲何，楊柳看見這三兄妹相依爲命的場景，總是想起年少時在特工島的日子，對他們也格外的有耐心。
楊柳牽着池魚往鎮上走去，河西村到遼河鎮要走小半個時辰。
出了村子楊柳就蹲下了身子，“上來，我揹着你，你這小腿走到鎮上，可有點費勁。”
池魚搖了搖頭，拽了下楊柳的衣裳袖子，“我自己能走，不勞煩娘了。”
雖然今天娘變得和從前不太一樣了，但是誰知道娘什麼時候變回去。
要是走着走着忽然變回去了，會不會把自己摔成小傻子？
楊柳自然沒想到七歲的池魚腦子裏這麼多彎彎繞，還以爲孩子只是客氣。
不由分說就把人背到了後背上，繼續往鎮子上走去。
池魚則用力地環住楊柳的脖頸，小腿環在楊柳的腰間絲毫不敢放鬆。
就這樣娘倆走了小半個時辰，就到了鎮上的永安堂了。
老大夫把脈之後說孩子什麼事情都沒有，楊柳一顆心才算放下。
本想在鎮子上逛一逛，看了看天色，又不放心家裏的孩子，只得匆匆忙忙揹着池魚往家走去。
楊柳揹着池魚出現在村子裏，惹得整個河西村側目。
“大有家的咋揹着孩子？”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咋回事？”
“狗改不了吃屎，八成沒憋好屁。”
楊柳懶得理會這些閒言碎語，直接揹着池魚進了自家院子。
故淵和桃桃正在院子裏焦急地往外望去，看見她們回來，兩個孩子眼中一亮。
都圍上來喊哥哥。
“你們在院子裏玩，我去做飯。”
楊柳先是房前屋後的看了看，園子不小，就是原主沒什麼規劃。
要是辛苦點把菜都種上，足夠她們四個人吃了。
前面一分爲二，靠東邊是紅磚鋪地的院子，靠西邊是菜園子，再往西就是鄰居劉婆子家的菜園子了。
這房子張大有也是用了心思的，後院的茅房也蓋得規整，就是沒有豬圈和雞窩。
想來他是覺得自己能打獵吧，這些就沒預備。
中午吃的玉米糊糊很快就消化沒了，楊柳開始琢磨起晚飯了。
她倒是好說，可這三個面黃肌瘦的孩子需要營養。
家裏還有去年剩下的土豆，楊柳又在一個角落發現了一個豬油罐子。
雖說只剩下三分之一了，那也讓楊柳喜出望外，這可是好東西啊。
去院子裏薅了一把小蔥，又摘了一把小白菜。
她先把土豆芽子都小心地切掉，這土豆芽有毒，但是只要去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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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土豆放到鍋裏蒸，一轉頭，三個孩子在門口怯怯地看着她。
楊柳心裏一軟，笑着說道：“池魚，幫娘把小蔥摘乾淨了，別弄到眼睛，摘完就洗手。”
實在是這家裏氣氛太壓抑了，楊柳想緩和下和孩子們的關係。
池魚咧嘴一笑：“噯，知道了，娘。”
一邊坐在門檻上摘蔥，一邊想，娘真的不一樣了，笑起來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