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自己被傳言迷惑了,還以爲貴妃待王爺母子情深呢,她有自己親生的兒子,自是不必依仗王爺,王爺若是被皇帝看重,說不定會擋了她自己兒子的道。
想到這,周若瑾心中怦怦亂跳,她好像識破了些什麼,也許王爺的病…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覺得心底一陣發涼,對自己的處境又更加擔憂了,怪不得貴妃對周若雲那個踐人處罰的那麼輕,而對自己使這樣的陰招。
“王妃娘娘,請更衣吧。”周若瑾想的出神,經容嬤嬤提醒,才意識到沐浴這個酷刑已經結束了,低頭看去,自己全身已經慘不忍睹了,到處都是血紅的印子,碰一下就疼得她牙齒打顫。
偏那嬤嬤好像故意似的,搶過翠薇手中的浴巾,粗魯地幫她擦拭着。
等終於穿好衣服來到祠堂的時候,周若瑾本以爲折磨已然結束,沒想到那容嬤嬤竟讓人將跪拜用的軟墊撤走了。
反正也就掰那麼幾下,撤走就撤走吧,忍就是了。
周若瑾虔誠地跪下,焚香跪拜,待她磕完頭要站起來的時候,卻又被容嬤嬤毫不憐惜地按了下去,“王妃娘娘,祈福要跪拜三天三夜方算誠心,請吧。”
周若瑾毫無辦法,只得照辦,她從小嬌生慣養,跪了兩個時辰後就覺得膝蓋彷彿有萬千蟲蟻叮咬,但只要她的脊背略微有一點彎,容嬤嬤便在身後厲聲提醒她要跪直。
一夜過後,周若瑾已經全身麻木,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膝蓋了。
容嬤嬤還把送飯來的翠薇趕了出去,甚至不怎麼讓她喝水,美其名曰水喝多了便要起身去如廁,祈福便會中斷,這是大忌。
大忌?從未聽過如此規矩,不過是故意磋磨她罷了。
第二日晚上,周若瑾已經面色發白,脣角乾裂起皮了,無論容嬤嬤怎麼厲聲提醒,她都無法再直起腰背了。
第三日白天,周若瑾拋卻了王妃的體面,卑微地向容嬤嬤祈求給她點飯吃,就算不給飯,能不能讓她喝口水。
容嬤嬤卻端着水杯,只讓她喝了一小口,便怎麼也不給她喝了。
第三日晚上,周若瑾已經意識模糊,聽不清容嬤嬤的提醒了,只是那人也是執着,只要周若瑾倒下,她就把她扶起來,不辭辛苦。
周若瑾是被人擡着出的祠堂,之後便大病了一場,外界都傳聞,王妃情深義重,爲了給王爺祈福命都險些丟了。
周若瑾一病就病了十來天,倒是沒有機會再磋磨周如芸了。
王妃病了,周夫人白氏自然要來探病,周如芸作爲周家庶女,也被叫進了周若瑾的寢房。
白氏聽女兒說了緣由,恨不得手撕了容嬤嬤,看到一旁的周如芸,便把氣撒在她的身上,照例羞辱了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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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瑾等白氏撒完了氣,便又把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與自己的母親,這事她沒打算防着周如芸,她們雖然不睦,但那都是她們個人的恩怨,在王爺這件事上,她們的命運息息相關,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而且她私以爲,不管她如何恨毒自己的庶妹,但是他們都是周家的人,本應一致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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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兒所猜不無道理,畢竟王爺不是貴妃親生,且貴妃還有四皇子,她爲四皇子籌謀陷害王爺也是極有可能的,若是王爺死了…”白氏說到這,眼中溼潤,她心疼自己的女兒被牽扯進皇家的籌謀中,成爲他們爭權奪勢的犧牲品。
“我可憐的瑾兒,你的命太苦了。”母女倆又抱頭痛哭起來。
“既然王爺還活着,說明貴妃還是顧念一點母子情分的,夫人王妃,我們還有機會。”周如芸試探性地輕聲打斷她們。
兩人擡頭看向一直一言不發的周如芸,沒有再嘲諷奚落她,反而希望她能說出點有用的。
“只是給王爺看診的太醫是不能再信了,他們肯定是貴妃的人,目前來看,貴妃還沒有下死手,雖然婢妾也不知道原因,但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不可錯過的機會。不知夫人可有信得過的醫術高明的醫者,可悄悄帶進府裏爲王爺看診。”
白氏點了點頭,應承道:“我回去就和老爺去打聽打聽,只是帶人進來若是讓貴妃知道了,恐怕會被她忌憚,打草驚蛇,她若是一狠心下了死手就糟了。”
屋中三人雖不對付,但都不是蠢人,稍微一點,都能明白其中的厲害。
周如芸還想說,府中下人衆多,他們不敢保證沒有貴妃的眼線,一定要帶個醫術尤爲精湛的,不然來回換人,一定會被貴妃發覺的。
但她知道,必須給周若瑾表現得機會,於是看向周若瑾。
果然周若瑾也想到了:“母親,這個人務必要確保醫術精湛,且要信得過。”
白氏點點頭,叮囑秦嬤嬤照顧好王妃,便匆匆離開了。
過了幾天,白氏又藉着探望女兒的名義進了王府。
依然喊了周如芸同議。
“你父親多方打聽,得知有個百草先生,被人譽爲神醫,醫術高超有起死回生之能,若是他能爲王爺診治,一定藥到病除。”白氏一進門,茶都顧不上吃,便將探聽的消息告訴了兩人。
周若瑾心中大喜,抓住白氏的手急切道:“母親怎不將他帶來。”
白氏嘆了口氣,“只是此人不僅脾氣古怪,而且行蹤不定,就算是皇帝想找他都難,你父親打聽許久也未能打聽他的行蹤。”
周若瑾眸子中的期冀暗了下去。
周如芸知道白氏定還有後語,便問道:“夫人可還有什麼消息。”
白氏見她比自己的女兒冷靜,狠狠剜了她一眼:“瑾兒別急,雖然找不到這個神醫,但你父親打聽到他有一個徒弟,得了百草先生的真傳,醫術也是十分精湛,就在京郊,不過此人卻是與他師傅一脈相承,是個古怪性子,治病看緣分,沒緣分的即使殺了他也是不看的。
爲表誠意,我與你父親前兩日親自去請,不料,此人竟門也不開,隔着門便拒了。
不若你這兩天備上厚禮,親自去一趟吧,若是王爺能康復,日後定會感激你,自然也會提攜我周家,那你爹在朝中也就不會孤立無援,咱們周家也不會走的這麼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