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合力把爐子擡到階檻上放着,有屋檐遮擋,下雨也不會打溼爐子。
擺好後,李小魚偏頭看了眼左胳膊,對他笑道:“你先進堂屋坐,我請王奶奶進來一起喝個茶。”
想到奶奶的叮囑,李富貴往房間看了一眼,連連擺手。
生怕自己的行爲,給他們夫妻之間造成誤會。
“小魚,我和奶奶還有事,我們就不坐了,我先走了啊。”
見他急匆匆的樣子,李小魚趕緊叫住他:“你等下,我還沒給你錢。”
“不要不要”,李富貴像只小牛犢一樣。
莽莽撞撞往外走,李小魚趕緊跑去房,打開櫃子從錢袋裏面抓了一把銅錢。
她數都沒數,轉身就往外衝,嘴裏還喊着:“富貴,等等我。”
她的嗓子很容易不舒服,這段時間才養好了一些,隨着這一嗓子,聲音都喊劈叉了。
聽着匆忙跑開的腳步聲,顧緋眉心微擰。
還真是熱情。
他掀開被子,穿上鞋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間,隨後走到堂屋外面。
輕而易舉聽到了外面的說話聲。
“富貴拿着,幫我打爐子怎麼能不收錢。”
“小魚,你是我好友,幫朋友很正常,我不要錢。”
“不行,必須要。”
“我不要,我不要”,逼得沒辦法,李富貴只能求助:“奶奶,過來幫幫我啊。”
聽到這裏,顧緋薄脣抿成一條直線。
心頭升起一股陰鬱。
王奶奶來了也沒用,好說歹說,硬是塞了三十文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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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步三回頭想還錢的祖孫倆。
李小魚怕他們回來,立馬溜進院子裏鎖門,留給他們一個空蕩蕩的背影。
她剛背靠在門上喘了口氣,一道低冷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怎麼,在搶男人。”
他用的肯定句,李小魚秀眉一擡,不明所以地看過去。
見他坐在門檻上,左手又在把玩他廢掉的右手指。
左掰右折,就跟掰藕一樣。
顧緋有沒有痛感不知道,她光看着就覺得肉疼。
知他不喜歡聽假話,她一邊往土爐子走一邊輕描淡寫地回道:“人家富貴是幫我送打鍋盔的爐子,我都跟你成親了,我搶人家幹嘛。”
男人卻從她話裏聽出了無所謂。
他眼眸微斂,雲淡風輕地說:“若沒有嫉妒那一出導致跟我成親,其實任何人成親,你都不在意。”
話裏暗藏着一絲冷意。
李小魚滿心歡喜地檢查土爐子,又把腦袋伸進去瞅瞅裏面,過於快樂的她沒發現顧緋話中之意。
“那不然呢”,這個時代又沒給她多少選擇,她去哪選男人。
她唯一能選擇的就是過好當下的生活。
像想到什麼開心的事,她手撐在爐子上,轉頭看向顧緋,笑得像個喝了假酒的小傻子。
“你倒提醒我了,每年不是有好些罪犯流放到咱們這裏嘛。”
“那些以前做達官貴人我弄不到,我可以去買兩個相貌清秀家奴啊,一個伺候你,一個伺候我。”
聞言,顧緋面無表情的臉染上一抹陰沉,就連聲音也低了一個度:“你挺敢想。”
“這有什麼不敢想的。”
李小魚努着嘴,嘴角浮起笑意,雙眸望着天空,腦海浮想翩翩。
想着想着她笑意漸濃,樂呵呵地自語道:“美滋滋。”
聽到這三個字,也不知怎的,顧緋心裏升起一股慍意,來得莫名其妙。
他討厭被莫名的情緒掌控。
下一刻,他冷着聲音對女子說:“你過來。”
李小魚想象力很豐富,她腦海裏都構思好了送走閻王后,如何跟清秀小家奴雙雙把家還。
被男人冷若冰霜的聲音打斷,她清了清嗓子,問道:“怎麼了?”
儘管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還是走了過去。
憑藉腳步聲,顧緋說:“走到我面前來”,李小魚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又往前走了幾步。
“彎腰。”
李小魚照做,她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處於一個與顧緋的臉平視的狀態。
兩人之間相隔一掌的距離。
近到她能清晰看到男人的長睫,視線落在他深邃的眉宇間。
她嘴角浮起一抹淺笑。
顧緋生的是真好看,劍眉入鬢,一雙介於杏眸和桃花眼之間的眸子兼具了風情和清澈。
她伸手指扣了下頭皮。
也不知道他這麼好看眼睛,恢復後的眼神有多勾人。
她在認真欣賞男人的美。
絲毫沒注意顧緋在她靠近時,緩緩伸出了左手。
下一刻,節骨分明的大手扣住她的後脖頸,輕輕往前一帶,兩人額頭與鼻尖只有一指的距離便能碰到一起。
知道他不會現在殺自己,所以她沒覺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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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近在咫尺的俊眸,她眼睫微顫,迷惑地問:“這是幹嗎?”
“你可知道,普通百姓買不了家奴。”
男人的聲音又低又冷。
說話間,二人呼吸糾纏,李小魚感覺臉有點癢。
她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臉。
兩人挨的太近,手指沒有任何意外,指背貼到了顧緋臉上,隨着她撓臉的小動作。
指背抵進顧緋的臉,陷入一個小小的凹坑。
顧緋擰了下眉,稍微拉開二人的距離,手還牢牢扣在女子的後脖子上,跟拎貓似的。
等臉上不再癢,李小魚才癟着嘴回道:“我知道啊。”
“只要想要,那肯定就有辦法,你沒聽過一句話啊,方法總比困難多。”
聽着她不怕死的話,顧緋忽而溫和的笑了:“那你試試。”
一瞧他露出乖巧的笑,李小魚微微斂眸,視線落在他的薄脣上,看着那顆若隱若現的虎牙。
她就跟看到了死亡一樣。
快速眨了眨眼,試探性地問:“你不想要啊?”
“你跟那只鸚鵡就夠吵了,再弄兩個回來,當這戲班子。”
這話李小魚聽懂了,他在罵她和鸚鵡是猴子,她無語的說:“那我等你走了以後,我再弄一個回來,這樣可以了吧?”
語氣就跟哄孩子一樣。
只是顧緋這個大孩子不好哄,他五指微微用力,一股麻痹的疼從李小魚脖頸往尾椎骨襲去。
她不是很怕疼,顧緋的力量她卻壓根受不住。
“哎呀夫君,疼疼疼~”
聽着她軟乎的求饒聲,顧緋薄脣移到她耳邊,語氣幽冷不帶一絲情緒起伏。
“你最好永遠打消這個念頭,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