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了一口，遲不歸嘴角不免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伸手捏了捏容晚玉的鼻尖。
“夫人莫急，此事大有可爲，待爲夫向夫人慢慢道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聽遲不歸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容晚玉聽得是連連點頭。
等夫妻倆說完話，飯菜都快涼了，秋扇見狀無奈一笑，只好讓小丫頭撤下去熱了再重新端來。
次日，容晚玉晌午便回了一趟容府，陪着容思行和容秀玉兩人一道用的午膳。
而後便去了弟弟的院子，查看他準備帶去青州的行李有沒有備好。
這一去便要在青州呆上好幾年，直到入京參加春闈，期間估摸着也只有年節才會回家，行李自然得準備充足。
“我問了你姐夫，說青州入冬雖不比京都嚴寒，卻格外溼冷，護膝你得帶上，免得在學堂久坐，凍壞了膝蓋。”
容晚玉一邊查看他的行李，一邊提出還需添置的，容思行的書童在一旁聽着認真記了下來。
翻着翻着，容晚玉看見一本熟悉的書冊，笑着拿了起來，“清和來找過你了？”
手裏那本手寫的書冊，赫然是兩年前盧清和跟着她去南方諸國時所着的遊記。
盧清和回了京後，特地去買了暢銷的遊記比對，覺得自己的少了插畫配圖，美中不足，在手裏又多留了兩年，定要自己親自作畫。
容思行顯然很寶貝這本遊記，用防水的布包了書皮，從阿姐手裏接過來，還小心翼翼地撫平了書頁。
“嗯，她知道我不日離京，便送來了。說還有些圖沒畫完，留着日後我帶回京後再補上。”
見容思行笑容滿面的樣子，就知道他有多喜歡這本遊記，根本不覺得它有什麼不足之處。
容晚玉和容秀玉姐妹倆對視一眼，眼中的打趣不言而喻，日後再補，這便是盧清和對容思行離京表達的別樣的不捨。
“兄長要去青州的消息，還是我派人告訴清和姐姐的呢。”
容秀玉笑着湊趣，對着容思行道，“兄長從青州回來，可要記得給我帶禮物。”
“放心吧，忘不了。”容思行一口答應下來，對家裏唯一的妹妹很是寵愛。
快用晚膳時，芳姨娘派了下人來請，主母不在府，她自然而然地操持起了內務雜事。
用膳時，見芳姨娘要避讓，容晚玉開口挽留道，“姨娘不必客氣，留下和我們同桌一道用膳吧。”
芳姨娘年輕的時候也許有過爭寵鬥豔的心思，但經歷了蕭姨娘的打壓，又被大小姐和夫人相助，如今心思再安分不過。
見容晚玉無比真誠，芳姨娘便笑着道了謝落座，不過也只是坐在了下首位，挨着女兒容秀玉，還不時用公筷給三人夾菜。
席間，芳姨娘琢磨了一下，想着容晚玉想聽的，多半是在容家住下來的容家大房父女之事。
便主動開口道，“大房那兩人，在松鶴院住下了，主君說既然是老太太要求的侍疾，就不許他們離開松鶴院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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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派人盯着松鶴院，撞見過一回堂姑娘想悄悄離開，讓人攔了回去。”
容晚玉知道這是芳姨娘的示好，想要向她還有小姨展露自己的忠心，便是小姨不在府，也事事以她爲主。
“這道銀絲捲不錯，聽三妹妹說姨娘嗜甜，不妨多嚐嚐。”容晚玉示意秋扇將放在自己面前的一道菜換到了芳姨娘面前。
而後才隨口道，“姨娘做得很好。我那位堂姐心比天高，若貿然離府，只怕會惹出禍亂。”
芳姨娘也不知爲何，大小姐明明還年輕，自己在她面前卻比在夫人面前還要緊張。
聽她讚許了自己，心裏鬆了一口氣，夾起一個銀絲捲，只覺得心裏比嘴裏還甜上幾分。
在她看來，容家大房所求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大小姐在容府時，便能將備受主君寵愛的蕭姨娘輕鬆扳倒，大房想從大小姐手裏討到好，根本不可能。
末了，在心底又慶幸自己得大小姐擡舉後，沒有得意忘形，才能和女兒有今日的安逸日子過。
用完晚膳，容晚玉便準備先去容束的書房等他回來，才起身，便被芳姨娘喚住。
“大小姐請留步，妾身有事想要單獨向大小姐討教。”
容晚玉聞言看了一眼弟弟妹妹，示意他們各自離開，然後才開口，“不知姨娘所問何事？我定知無不言。”
“妾身知道，夫人她……已經做好了和離的打算。”芳姨娘捏着手帕，斟酌着用詞。
“主君正值壯年，若同夫人和離，定然是會再娶的……”
出於對大小姐和夫人的信任，芳姨娘甚至沒覺得和離之事成不了，而是已經考慮起了和離之後的事。
容晚玉若有所悟，瞭然道，“姨娘是擔心，新婦入門，父親身邊會沒有姨娘的位置？”
被容晚玉一語道破心中所慮，芳姨娘也不矯情，摸着自己的臉點了點頭。
“不怕大小姐笑話，妾身沒什麼本事，也沒有孃家支撐。如今人老珠黃，新主母若是個大方的還好，若同蕭氏一般，只怕是凶多吉少。還請大小姐指點迷津。”
“姨娘多慮了。”
對於芳姨娘，容晚玉也還算滿意，加之對三妹妹的喜愛，不吝向芳姨娘指點幾句。
“父親即便再娶，新人的家世也不會太高。得不得父親寵愛且不提，姨娘自己，如今立足在容府的，難道是靠的美貌？”
聽了容晚玉的話，芳姨娘似有所悟，但依舊不夠自信，看向容晚玉的眼神還有些弱氣。
容晚玉索性將話說得更明白，“姨娘膝下有三妹妹，素來又同我和行哥兒親近。如今便是我嫁出去了，行哥兒卻是容府唯一的嫡子。”
“只要姨娘如現在一般，全心全意照顧着行哥兒和三妹妹，這容府，便無人可欺辱了你去。”
芳姨娘受容晚玉和鍾宜沛恩惠，加之容思行平日待容秀玉這個妹妹也不薄，投桃報李，芳姨娘對容思行也很好。
這份質樸的好意，如今，便成了芳姨娘最大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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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姨娘想通了關竅，眼眸一亮，笑着向容晚玉道謝，“妾身明白了，多謝大小姐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