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珞頓了幾秒，慢慢擡起頭，男人眼眸幽深，詫異中又帶着幾分審視。
她眸光微微閃爍，一時沒想好怎麼回答，也在猶豫要不要直接告訴他。
她蹲在他身前，還握着他的手，燈光落到她巴掌大的臉龐，眉眼如畫，眼眸深處一片明亮，清澈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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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聞昱看着她，那時候似乎有什麼被遺忘的記憶翻涌出來，一個小女孩的面容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宋清珞心裏還在糾結的時候，就聽到他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宋清珞，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認識了我很久？”
她脖子又往後仰了些，瞳孔無意識放大，“嗯？”
祁聞昱從思緒抽回，漆黑的眸再次聚焦到她臉上，又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宋清珞又愣住幾秒，抿了抿脣，努力鎮定下來，“是見過啊，我還是小嬰兒的時候，你不是見過麼？”
“不是那時候，”祁聞昱搖搖頭，又凝眸努力回想了一下，“是小女孩……”
宋清珞呼吸一瞬間屏住，握着他的手，力度都不自覺收緊了些，眼睛一眨不眨等待他的後文。
可惜，祁聞昱腦海裏很多零碎的記憶閃過，有些碎片一時沒抓住，還是拼湊不出一段完整的回憶。
“我印象中見過一個小女孩，我現在想起來感覺有點像你，”他想了想，又不太確定，“但你五歲之後都不在明城，我應該跟你沒見過才是。”
宋清珞心裏的期待像充完氣的氣球，剛升到空中不久就碰上電線杆尖銳的棱角，“嘭”的一下，裏面的氣體全漏出來，氣球萎靡地飄落到地上。
不過，他不會那麼快想起來也是意料中的事，所以她只是失落了一下，並沒有感到特別失望。
現在已經想起來一點了，估計離完全想起來也不遠。
她還可以繼續等。
宋清珞放下他的手，站起來在他旁邊坐下，“那你不是自己把自己的話推翻了嗎？”
祁聞昱拍拍她的頭，不以爲意，輕聲一笑，“說不定我們真見過呢？只是我沒想起來。”
那你倒是快點想起來啊！
你這豬腦子！
宋清珞沒說話，心裏嘀嘀咕咕的，把那只在她頭上搗蛋的手抓下來。
她抓的剛好是他的左手，被碰到手背，過敏的地方又開始發癢，祁聞昱忍不住又在上面撓了幾下。
“別抓了，等下要抓破皮了，”宋清珞立刻握住他的右手，“你叫醫生過來了沒？”
小姑娘的手比他小很多，兩只手才能把他一只手包住，她眉心微擰，認真又帶着緊張和擔心，祁聞昱低頭看她，心裏有暖流劃過。
“安文打電話讓醫生過來了，你陪我在這裏等一下。”
宋清珞這時也才明白他叫她過來的用意，虧她來的時候還胡思亂想了一堆，心裏不免會難爲情，她只應了一聲：“哦。”
不過，祁聞昱沒有察覺到，看過來又問：“你還沒說呢，怎麼知道我芒果過敏的？”
宋清珞眨了眨眼，輕微吸了一口氣，面不改色道：“不知道，但芒果過敏又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沒見你吃過芒果，就猜的。”
祁聞昱心裏雖然還有些懷疑，但想想好像也合理，瞥了眼旁邊的人，側臉淡然單純，感覺她也沒必要騙他。
他說：“沒想到你觀察能力還挺強。”
宋清珞倒也不跟他謙虛，“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祁聞昱笑着嗤了聲，“還真是臭屁！”
“你知道自己芒果過敏，應該不會碰的啊，”宋清珞疑惑的目光落到他紅腫的皮膚上，“這到底是怎麼弄的？”
祁聞昱斂起嘴角的笑，淡漠地說：“我跟裴淮序他們談完事情準備回去的時候，你爸那個女兒走路沒看路，突然撞過來，她拿着的芒果汁就灑了我一身。”
“我爸那個女兒？”宋清珞嘴裏跟着唸了一遍，然後驚訝確認道，“你說唐語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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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祁聞昱點點頭。
“嗤，”宋清珞突然冷笑一聲，“她們果然把目標換成你了。”
祁聞昱眼睛吃驚地睜大了一些，“你之前就知道她和祁時安的事？”
宋清珞“嗯”了一聲，也不打算瞞着他這些事，“其實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祁時安是什麼人，我早就收集了唐語嫣和他搞在一起的證據，訂婚宴那天即使你不出現，我也有辦法不跟他訂婚。”
“那你之前怎麼會答應訂婚呢？”祁聞昱眼眸裏又多了些疑問。
宋清珞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在愣住的兩秒裏，心裏有了一個答案。
是爲了等你啊。
但她嘴上說的卻是：“唐家公司投資虧損，資金鍊出現問題，需要讓我去聯姻給他們換來錢，我跟唐禮成談了條件，他把公司股份轉讓給我，我就去訂婚。”
雖然她說的也是實情，但宋清珞總覺得有些心虛，連自己都沒發現她握着祁聞昱的手都不自覺緊了些。
他說過以前很多女人都帶着目的接近他，所以分不清誰是真心的。那現在他會不會覺得她跟他結婚就爲了拿到唐家的股份呢？
但感受到手上的力度，祁聞昱擡頭看她一眼，卻淡然勾脣，“別緊張，我理解你爲什麼要跟他談條件，怎麼說他也是嫁女兒，給點嫁妝也不過分吧？”
就唐家人對宋清珞的那個態度，要是她自己不爭取，估計他們還覺得不給嫁妝也是理所應當的。
唐傢什麼都不付出就想挽救公司？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沒想到他並不在意，宋清珞神情輕鬆了些，“嗯。”
“你跟他談了多少股份？”祁聞昱又問。
宋清珞如實相告：“三成。”
“三成？”祁聞昱音量拔高，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宋清珞不明白他爲何反應會這麼大，不過她的問題還沒問出口，男人低沉的聲音又傳來，還帶着幾分幽怨。
“我在你心裏就值這麼點錢嗎？”
宋清珞慢慢閉上嘴巴，眼睛睜大了些，一臉錯愕。
無語了幾秒，她才糾正：“不是你，是祁時安。”
祁聞昱想想也是，他哪有這麼不值錢！
這條件是他回來之前談的，與他無關！
但他高興的嘴角還沒來得及揚起，就聽到旁邊人更爲嫌棄的語氣，“你更不值錢，回來後我那三成股份直接打水漂了，一分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