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是個心浮氣躁的,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咒,皺着眉頭,爲難地盯着自己筆下那個看不清楚字樣的墨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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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他氣得手直髮抖,忍不住重重地擱在了手中的筆,力道極大,桌面都晃了三晃。
意外就在這時候。
“砰……”一聲輕微的悶響恰在這時響起起來。
盛着墨水的墨硯臺呈現半傾倒的狀態,上頭的烏黑墨水緩緩地傾斜而下,直接污了大半張紙。
孟江回頭一看,整個臉都皺了起來,滿臉驚愕痛苦之色。
這可是他抄了大半夜的成果,頃刻之間,毀於一旦!
孟江趕緊將墨硯扶起來,卻爲時已晚,原本努力抄了大半頁的紙已經模糊成了一大片黑漬。
無奈之下,孟江氣得重重錘了一下桌面!
重頭再來!
他將紙張揉成了一團,氣得重重地丟在了一旁。
孟江自己本就是個不擅於拿筆的大老粗,如今好不容易半成的結果被毀了。
這一千次,自己要抄到什麼時候!
孟江氣得重重提起筆,一筆一劃地謄抄着那四個字。
他寧願去挨個幾百軍棍,也比在這抄書要好。
孟江捏着自己痠麻的手臂,心裏頭不免對月冉溪產生了極大的不滿。
王妃定然是故意爲難他!讓他一個武將來抄書!
抄書也就算了,一抄就是抄了個上千次,這誰受得了?
他打了個哈欠,胡亂揉了揉疲勞的臉,咬着牙又重新僵硬地描摹起了那幾個字來。
最好別讓他抓到王妃的錯處!
孟江抄的欲哭無淚,整個人累得彷彿連打了好幾天的大仗。
直到天色亮了,他筆下竟然還欠了一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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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江愁眉苦臉地站起來,雙手已經痠麻不已。
讓他帶兵殺人不是難事,但抄書真真是要了自己的一條老命!
想着小五子還沒吃飯,孟江心裏頭放心不下,還是擱下了手中的筆,往傷兵的營帳裏走去。
反正,王妃也沒有規定什麼時候要交這罰抄。
孟江大大咧咧地邁步走進了營帳裏,錯楞地注視着眼前這一幕。
昨日還重傷癱瘓在牀榻上的小五子,現在已經是一副面色紅潤、恍若常人的模樣。
他手裏正捧着一個大碗,正埋頭吃着,那模樣看着像是完全治癒了!
“小五子,你好了!?”
孟江滿臉驚喜地湊了過去,臉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驚呼了一聲。
小五子擡起頭來,笑嘻嘻地看着湊過來的孟將軍,心有餘悸地說道:“是啊,孟將軍!王妃真的是神醫,我昨日都以爲自己要死了,沒想到現在完全好了!”
他的語氣也滿是驚訝與崇拜,雙目發亮,是一副從死亡邊緣遊離回來的竊喜模樣。
“王妃……”孟江心虛地別開臉,又詢問了一聲:“你的傷口完全好了?”
昨日他親眼見着王妃將小五子開膛破肚,怎麼會這麼快就恢復了!?
小五子樂呵呵地拉了拉衣服,露出了自己身上那道傷疤,滿不在意地說道:“完全不疼了!王妃的治法真的太厲害!”
孟江帶兵打仗這麼多年,小五子那種傷勢的傷兵也見過不少。
運氣好的,能夠撐過去,勉強活下來,運氣不好的,可能都撐不過第一晚就死了。
沒想到的是,王妃竟然直接讓小五子這短短兩天之內就恢復好了!
孟江聽着小五子劫後餘生的竊喜,整個人呆楞在原地,一時間也沒有緩過神來。
而,造就這等奇蹟的是,他孟江一直看不起的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不過略施醫術,便將一條人命從鬼門關處拉了回來。
捫心自問,孟江是絕對做不到的,也極其佩服這種人!
孟江探望了小五子之後,整個人的態度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他整個人錯楞茫然地從軍帳走了出來,逢人便大聲誇讚着王妃是神醫這件事。
孟江一走出軍帳,便揪着路過的軍醫,雙目發亮,嘴裏念念叨叨地說着:“沈軍醫,王妃真的是難得一見的神醫,是我孟江見識短淺了!”
他那副態度的轉變,直讓軍營中的其他將士目瞪口呆,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你昨日不是還不滿王妃嗎?”那老軍醫見他態度大轉變,撫摸着自己花白的鬍鬚,樂呵呵地調侃了一聲。
孟江毫不在意自己的臉面問題,搖搖頭,粗聲粗氣地大聲嚷嚷道:“是我眼瞎,沒有見識!都是我的錯,王妃神醫在世,我孟江徹底服氣了!”
他大笑了幾聲,心情大好,樂顛顛地回了自己的軍營裏頭,老老實實地謄抄起餘下的字來。
等他抄完字樣,孟江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同王妃負荊請罪!
……
整個軍營裏頭,將孟將軍那前頭的兩幅嘴臉傳得惟妙惟肖。
巡邏的守衛一個個樂呵呵地議論着孟江這件事。
“王妃太厲害了,將孟將軍收拾得服服帖帖!”
“孟將軍這麼犟的性子,竟然能這麼服氣一個女子,王妃真是奇人!”
“咳。”燕乙走過來時,幾個守衛立時收起了自己興沖沖的神情,低垂着頭,端出了一副嚴肅的模樣。
“見過燕大人!”他們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
燕乙只覺好笑地聽着這些個越來越誇張的傳聞,面上不動聲色地敲打了這幾個偷懶的守衛幾句。
“再讓我看到你們偷懶,一個個都按軍規處罰!”
“是!”
孟江這才轉身,往主軍帳中而去。
他被王爺派出去探聽消息,正回到軍營中,沒想到能聽到這等神奇的傳聞。
儘管對於王妃的能力有過了解,也沒想到王妃竟然能夠讓孟江這個大老粗心服口服。
主軍帳中。
燕乙進來,面帶淺笑地將軍中今日的傳聞簡單地描述了一番。
“孟江對於王妃的醫術更是讚不絕口,幾乎是逢人必誇……”
慕容堇辰啞聲笑了笑,側目,注視着月冉溪,輕笑着說道:“溪兒果真有本事。”
“我也沒想到他一根筋竟然能夠想通。”月冉溪無奈地一挑眉,哭笑不得地說道。
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都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