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爲何要處置你？”四爺見她真的被嚇住了，心下稍定。
“我……我是個烏鴉嘴呀……我說話好的不靈壞的靈，您不忌諱？不嫌棄？”雲舒有點迷糊了。照常理說，古人都會嫌棄的吧？
“不至於。”四爺回答很乾脆。
“真的不處置？”雲舒似還是不太放心，又確定一遍。
就聽他緩緩開口：“爺方才說的那些處置你的法子，並非是要處置你。而是警告你。”
“若你身懷異能的事被別人知道了，難免被人忌憚。人心如深海，祕不可測。你要當心。”他輕輕揉了揉雲舒的髮絲，溫聲道：“以後在人前，說話要慎之又慎。若有一日傳揚出去，於你而言絕非好事。”
“原來您是爲我着想才嚇唬我的……”雲舒心底有些感動。對上四爺的目光，不知爲何有點不敢看他，那眼神似有些燙。
她低着頭悶聲問他：“可是您不怕嗎？大家都覺得烏鴉嘴不吉利。”這種自己無法掌控的東西，一般人遇到了會很忌諱吧。
四爺就不怕哪天她真的詛咒他？
四爺忽然笑了：“你覺得爺會怕嗎？”
他很少笑。
但這笑容卻像秦嶺的暖風，一股腦越過長城，飛過蒙古的浩瀚沙海，把西伯利亞的寒氣都驅散。
他雖沒直接回答，這一句反問卻很讓她安心。以前只覺得四爺長得着實不賴，她豔福不淺。這會兒忽然發現，這個時代，穿進他的後院，或許是件幸事。
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在知道她是烏鴉嘴後，給她這樣的包容。反正她的便宜爹凌柱大人，十有八九會賣她求榮。
“心思齷齪的人才會怕你。爺行的端坐得正，自不怕你這一張嘴，也不懼鬼神。”四爺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溫和。
再說了，雲舒這張小嘴再厲害，到了夜裏不還是他身下婉轉的小女人？
這是他的女人，他有什麼好怕的？
沒用的男人才會怕自己的女人。他不僅不會怕，還得分出精力來護她一護，勉得這小蠢豬哪天着了別人的道。
“四爺您真好。”雲舒沒忍住，撲倒他懷裏抱住他。
這還是雲舒頭一回這樣主動撲到他懷裏，四爺有些不習慣。
他是向來不喜歡女人在他跟前黏糊膩歪的，但覺雲舒今兒個嚇得厲害，懶得計較，勉勉強強縱容她一回。
讓她在他懷裏窩了一會兒後平復情緒後，他才緩緩開口：“不過你要向爺保證，不能在沒有爺允許的情況下，隨意使用異能。”
保護歸保護，要立的規矩也不能少。
雲舒心底正感慨四爺方才說的話呢，覺得他真真是一位光風霽月、堂堂正正的清朗男子。還沉浸着，回味着，不成想四爺讓她這般保證。
不想做這樣的保證，但四爺的眼神告訴她，這件事不容反駁。
想了一瞬，她反問：“以後如果有人欺負我怎麼辦？”
“有人欺負你，你告訴蘇培盛，他自會幫你料理。”四爺不假思索。
“我知道蘇公公是您的得力助手，但他是您的貼身太監，不可能時時刻刻在我身邊。如果別人把我欺負的很慘，沒法及時找蘇公公爲我解圍，我又該怎麼辦呢？”
四爺覺得他就不該給雲舒好臉色。
若是別人被他發現是“烏鴉嘴”，別說他立規矩對方敢不敢反駁了，對方只怕都不需他提，便會自己主動做出種種保證。
這只膽肥的小懶豬，剛才還嚇得像鵪鶉，這才幾句話的功夫，就敢跟他講價錢了。
四爺反駁：“就算蘇培盛不能及時爲你解圍，還有福晉爲你做主。嫡福晉大度雍容，處事公道。只要你不惹事，她肯定也不會讓別人無緣無故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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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府外呢？蘇培盛不在，嫡福晉也不在，又當如何？”雲舒皺着眉頭問。
“你這麼聰明，爺相信你即便不用異能，也能脫身。”幾乎從不主動誇獎人的四爺，誇她了。
雲舒心裏有些美滋滋的，可轉念一想，這只是四爺哄騙她乖乖發誓做保證的手段！信不得！
她還要反駁，卻見四爺板起臉：“乖乖發誓保證，還是說你想讓爺現在就把你交給皇阿瑪處置？”
“……”
仗勢欺人！
雲舒的手在背後比了箇中指，然後不情不願的保證：“我發誓，不在沒有四爺允許的情況下，隨意使用異能。”
“可以了嗎？”她說完看着他。
四爺有些不悅，她實在太應付。
“如若違背呢？”
“如若違背，四爺怎麼懲罰我都行。”雲舒可不敢說重話，不然她怕這張烏鴉嘴咒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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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糊弄爺。”四爺毫不留情揭穿她，頓了片刻淡淡威脅道：“這誓言發的沒誠意，不若爺再好好想想……”
“別！我發！”雲舒怕他真把自己交給皇帝處置，想了想認真道：“如果違背，就讓老天爺懲罰我。”
但四爺還是不太滿意。冷峻的眉微微蹙起，心底有些懷疑老天會不會懲罰她。畢竟雲舒並不是一個會利用烏鴉嘴害人的蛇蠍女子。她幾乎每次用烏鴉嘴都是在反擊。所以他很懷疑老天會不會懲罰她。
事實上，他並不是完全不願意她用。這京城之中，暗流涌動，能人頗多。他是不希望她被人發現，怕她的異能最終會害了她自己。
雲舒跟在四爺身邊時間不長，但也看得出這位爺還是不滿意。想了想，咬牙狠心補充：“如果我違背，就讓老天懲罰我，讓四爺揪住我，讓四爺一輩子制裁我，讓我這輩子都逃不出四爺的手掌心。”
說完她又看着四爺：“這樣可以嗎？妾身真的很誠心了。”
“勉勉強強吧。”四爺敲了一下她的腦門：“以後你要警醒些，切記時時刻刻藏好你的狐狸尾巴。”
不過他心底也清楚，這個誓言大約只能對她有些許的管制作用，但若真遇上什麼事，她肯定還會用的。
想到此處，四爺又叮囑她一句：“若將來有一天，你身懷異能的事還是被人發現了，切記第一時間給爺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