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瑞曉這個地位還能有胃病,只能說過去過的也不是人日子。況且能留到現在還沒有治好的,發作起來必然不是一般的疼。
“胃疼不是好滋味。”她的眉頭不着痕跡的皺了皺,嘆了口氣。
佟瑞曉看到她憐憫的目光,只當沒看見,心裏卻有個隱祕而奇怪的念頭。
嘴上滿不在乎的說着“習慣了”,餘光卻瞥她此刻的神情。
果然,她眉頭蹙的更深了。
“佟先生以後還是儘量避免食用吃涼的東西吧。”簡厭深刻體會胃痛的感覺,下意識推己及人了。
但她說完後,又忽然想起原主這具身體並沒有胃病,於是找了個合理的說法:“我前兩天深刻感受到腹痛那種難受,對比之下,胃痛應該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好。”
佟瑞曉溫和的應下。
心裏卻想着些別的東西。
……
用完蛋糕,三人從餐桌離開。
傭人收拾桌面。
少年洗完手,看着走在前面已經上樓的爸爸和後媽,接過王媽遞來的牛奶。坐到沙發,目光仍然久久停在旋轉樓梯上,若有所思。
他覺得他爸對簡厭有點璦昧。
主動幫人家做蛋糕、任人差遣,說話的時候眼神又溫柔,總之不對勁。
在這時,遛狗完的雪香帶着糰子進來,讓它在專用的刺繡金花的酒紅色波斯地毯上轉了兩圈,擦乾淨爪子。
糰子一見到佟懷慕就開心的不得了,邁着胖而短的小腿狂奔過來,“嗷嗷”的叫個不停。
“你先下去吧。”
他對雪香說完,把糰子抱過來,小狗長得很快,從原來一個足球長度到現在已經跟成年小型犬一般大了。
摸了摸毛茸茸的狗頭。
小阿拉斯加拿頭蹭他,很是親暱。
“糰子,你說我要不要去把那張卷子給她?”他低低的說。
傭人收拾完都回去吃飯了,客廳裏沒有別人,他對狗說話也不會有人看見。
“汪汪!”
佟懷慕因它忽然的叫聲而愣了一下,它平時不怎麼這樣明亮的叫出聲,“你也覺得需要?”
“汪!”
隨後,他鬆了口氣似的,“好吧,那我去。”
上樓拿了卷子,走到簡厭門前。
他想敲門,事實卻是只僵站着。
佟懷慕覺得開口無比困難,心裏天人交戰。
他害怕簡厭笑話自己。
雖然簡厭說是不輕視他,但他還是自卑的認爲她瞧不上他、覺得他一點都不上進。
擡腿想走,腳上像是灌了鉛,沉重的擡不起來。
下不了決心敲門,也走不了。
很焦灼。
於是乎,簡厭一開門就被門前杵着的一根人形旗杆嚇到,這根旗杆陰沉着一張臉,活像是要行兇殺人。
她被嚇了一跳。
“小慕?……你站在這裏幹什麼?”
佟懷慕也被她嚇着了,沒想到她會突然開門,臉色一下子漲紅,解釋不清,“我……”
她把他看了一圈,發現他垂在腿側的手裏捏着一張試卷,表情放鬆下來,“你來交卷子?”
“我正要爲這事去找你,真巧,進來吧。”
她把他請進房間,從扭捏的少年手裏接過試卷,發現正是自己給他出的那套。
令她詫異的是,他都已經做完了。
“你都做完了?”
哪怕不會的題,在空白處也有做題計算的痕跡。
看見她不可思議的表情,少年極傲氣的偏過頭去,哼了一聲,“有什麼好不相信的?早就寫完了!”
簡厭溫柔的誇讚他,“寫的很細緻,出乎我的意料。”
她本來還想,這份題對少年來說或許真的苛刻,這兩天又新出來一份相對更爲簡單的題,要打印出來拿給他。
沒想到他早已經把原來那套寫好,還這麼仔細。
這題不可能是今天聽了她的話後才做的,今天沒時間。
必然是之前就做完了。
果然是口是心非啊……
表面上因她當時的批評憤怒生氣,卻在背後偷偷寫完。
“如果我今天不跟你溝通,我們就此鬧矛盾,是不是這張卷子你就自己寫了也不給我?”
她的問題非常直白。
“我又不是寫給你看的,”他臉繃得很緊,心裏波動越大,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我是給我自己寫的,你愛看不看。”
簡厭“噗”一聲笑了。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佟懷慕臉色漲紅,板着臉一副受辱的樣子,雙手攥拳,大聲反駁。
她看他臉紅的像個猴屁股,只覺得這個小孩真的很有意思。
可她沒有縱容自己笑下去,馬上正色說:“你說的對,你有這個覺悟我很高興。”
“今晚我把卷子批出來,明天你放學回來我們就講這套題。關於物理,之後就參照這上面你的薄弱點開始針對性補習。”
說完,她邊粗略翻看試卷,邊問:“你的數學最近學的怎麼樣?”
“還好。”
少年說話少,她就指引着他回答詳細一些,“老師教的怎麼樣?課程進度跟得上嗎?現在用得到過去不紮實的知識點嗎?應該學到三角函數了吧?基本公式背熟了嗎?”
佟懷慕半天憋出一句話來:“你哪來這麼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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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厭咦了一聲,眼睛眄過去,笑着看向他,“我在乎你,當然有好多問題呀。只有不在乎某個人才會對他沒有求知欲。”
少年明顯沒聽過這麼直白的話,整個人都僵住了,從臉紅到脖子,幾乎滴血。
“你看,你對我不在乎,所以從來沒有問過我。”
她瞧他這副樣子,怕他太窘迫,目光再次落回到試卷上。
聲音染上笑意,“你想想是不是?”
這是個極爲貼近生活的例子,能讓他極快的理解在乎一個人和不在乎一個人是不同的。
卻沒想到,少年梗着脖子反駁:“……不是。”
這都要反駁嗎?
簡厭愣了愣,她以爲這個例子是最不可能被駁回的,畢竟少年對她關不關心顯而易見。
她無奈的笑,“好吧,那你能告訴我爲什麼不是嗎?”
少年卻低下頭,語氣不善:“憑什麼跟你說?”
他不是不想問,只是……拉不下臉。
就像那次她腿受傷,還有前兩天她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