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苒在王府，是什麼也不缺。
白雪能做的便是時常來陪她說說話什麼的。
也確實給不了她什麼。
“我是長輩，給小輩東西還需要什麼理由？”謝苒笑說，“你們來我就很高興了。”
話已說到此處，白雪只能收下。
外面風雪加劇，丫鬟領着徐雲飛過來，兩個孩子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他從白雪懷中接了長睿。
“今日雪大，我便不多留你們了。”謝苒輕輕笑道，“等改日天氣好些，我再回去看外祖母。”
“好。”徐雲飛點點頭，微微笑着。
謝苒跟徐雲飛算不上感情多好，兩人也沒什麼話說，只是簡單的客套了幾句後便將人送走了。
謝苒本來還打算着徐雲飛若是不來，她差了王府的人送白雪母子幾人回去呢。
沒想到這徐雲飛頂着大雪直接來接人了。
回了屋裏，素香一臉羨慕的說道：“徐少爺跟少奶奶的感情可真好啊。”
“怎麼，嚮往了？”謝苒笑着瞧她。
“哪有啊。”素香小臉一紅。
“你若是有了心儀的人，便直接來跟我說，不必害羞的。”謝苒笑着說。
素香這次只是紅着臉，卻什麼也沒說。
謝苒瞧出些端倪來，微微眯着眼：“瞧你這樣子，莫非還真是有了心上人？”
要是在之前，素香肯定就嚴詞否認了。
可是如今，她手指攪在一起，臉頰酡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
素香有些不太好意思說。
畢竟先前這院裏嚷最大聲不嫁的人也是她。
“說說看，你瞧上誰了？”謝苒饒有興致。
能讓素香這丫頭開了竅，她倒真有些好奇是誰。
“是……是梁志。”素香紅着臉，小聲說道，“我時常替王妃送賬本過去，有時會同他說幾句話。”
許是在這王妃裏待久了，見的除了小廝便是姚戈楚英那些性子的人。
都是些大大咧咧的，鮮少有像梁志這般仔細溫和的。
素香原也沒覺得他有什麼好，可每次見了他，都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
便是不見的時候，也會偶爾想起他。
“你這妮子。”謝苒忍不住笑，“倒是會挑。”
梁志那個人，謝苒雖然接觸不多，但能被鍾叔收爲徒弟的，想必也不會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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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會喜歡我。”素香此時卻沒了自信，有幾分猶豫。
“你若是不確定，我叫人去替你打聽打聽？”謝苒笑着道。
“還是別了。”素香搖搖頭，抿了抿脣。
“爲何？”謝苒不解，“至少先打聽一下他是否已訂了親事，若他孑然一身的話，你這麼好，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再者說，如果梁志對素香沒意思，也趁早打消了她的念頭，另尋兩人。
“只有王妃才覺得我好。”素香神情有幾分落寞。
素香有這種想法，謝苒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就像之前夢竹喜歡江朔那般。
她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後，第一反應是會覺得自己不夠好，配不上他們。
可在謝苒看來，她們卻是個頂個的好，沒什麼配不配得上之說，只有合不合適。
謝苒還想說什麼時，顧昭此時從前院回來了。
他發上肩上都墊着雪，一進屋裏來便融化了。
謝苒趕緊走上前，拿手帕替他擦了擦額上的水珠。
“這麼大的雪，這麼不打把傘？”她皺眉說道。
“不礙事。”顧昭笑着握住她的手，牽着她去軟榻坐下。
也是怪了，這麼冷的天，他的手倒是溫熱，反而謝苒指尖泛着涼。
“我叫人給你送了飯菜，你吃了嗎？”謝苒給他倒了杯熱茶，輕聲問道。
“吃了。”顧昭道，“聽說你徐家表哥也來了？”
“特地過來接嫂嫂跟孩子的。”謝苒柔聲說。
“他們感情倒是好。”顧昭微笑道。
“那是自然。”謝苒說起長睿跟長棟兩個孩子，“他們倆跟悅悅能玩到一處。”
“那往後便多走動吧。”他笑說。
多走動倒是不成問題，不過都是各自有家的人，事情多，哪有那麼多閒雜時候聚在一起呢。
兩人靜下來，謝苒喝了口茶，問起虞夫人。
“虞夫人去北境這麼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有些擔心她。”
“倒也不是一點消息沒有。”顧昭輕聲說，“在她離京一個月後，曾飛鴿傳書回來。”
謝苒微微詫異：“這件事怎麼沒聽你同我說？”她又問，“信上說了什麼？”
“她自離京以後便遭遇了伏擊。”顧昭溫聲解釋道，“不同你說，是怕你擔心。”
“又是伏擊……”謝苒緊緊皺眉，“她可還好？”
“受了些輕傷，不礙事。”顧昭沉銀道，“只是這麼一來，朝中便有人知曉她去北境了。”
能在皇上跟前辦事的，必然都是頭腦厲害之人，想必很快便能明白虞夫人去北境的目的。
只不過，鄭廣將軍世代駐守北境，無召不得入京，更不能離開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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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說動他還是個問題。
謝苒沉默片刻，說道：“所以，最近朝中官員變動，其實是跟這件事有關的？”
“嗯。”顧昭緩緩點頭，“他怕我羽翼豐滿，所以想方設法的要斷我左膀右臂。”
謝苒沉下氣來。
難怪歷朝歷代常有手足相殘的事，但凡是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只怕是有八百個心眼，看誰都想造反。
顧昭若真是想反，何苦要拖到如今呢。
“你有幾分把握？”謝苒問。
其實她明白，朝中真正支持顧昭的人沒多少。
那些都是人精，見風使舵的本事已爐火純青。
“五成。”顧昭沒瞞她。
他的語氣有幾分苦澀：“你瞧，朝中那麼多想給我使絆子的人，言官日日都要參上我一本。”
外人只道他是權勢滔天的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風光無限。
實則有多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連謝苒也無法替他分擔半分。
她能做的，只是握着顧昭的手，站在他的身旁，陪着他而已。
謝苒的臉上有心疼之色，但顧昭卻反過來安慰她：“沒事，我早就習以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