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有資格葬入皇陵的，是蕭啓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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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那個冒名頂替，戴着面具當了這麼多年皇上的馮清屹。
馮家的結局很慘烈。
顧昭雖沒有追溯馮家祖宗十八代，但是馮家這一家子，他卻一個都沒有放過。
除了馮家旁支都被流放外，其餘人全都上了斷頭臺。
謝苒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既覺得合情合理，又不免有些唏噓。
而如今，純淑太后說要去守皇陵，謝苒下意識的以爲她是想去守着馮清屹。
即便馮清屹騙了所有人，可他在最後關頭，卻還是將陪了他那麼多年的皇后摘乾淨了。
“我去守皇陵，也是爲了給他贖罪。”純淑太后一邊哭，又一邊笑，“橫豎是要將我們放出宮的。”
瞧她這模樣，謝苒也有幾分於心不忍：“你又何必爲了他……”
“在你們眼裏，他不是個好人，罪大惡極，可是在我心裏，他始終是我的夫君。”
純淑太后微微蒼白的臉上泛出一抹笑，眼角還噙着淚花：“我初進宮時，什麼都不懂，他在我面前從來沒有皇上的架子，他一直……都對我很好。”
哪怕是後來，馮清屹對她越來越冷淡，但年少時的兩人互相躲在一起取暖，卻是她這輩子都忘不掉的。
在冷宮的那些日子裏，她哭過，怨過，也恨過。
可當宮變的消息傳來時，她卻什麼都明白了。
馮清屹從來沒有說過愛她，但他的行爲卻很好的傳遞了他的愛意。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他知道自己勝算不大，也知道自己必須要這麼做，所以爲了她的安危，他親自上演了一齣戲。
爲的，便是順理成章讓她遠離這些事。
畢竟……一旦事發，作爲他的皇后，必定逃不掉責任。
謝苒也有心愛之人，她能理解此時純淑太后心中的想法。
可是，能不能去守陵，這還得看顧昭的意思。
“這件事，我會同皇上說的。”她溫聲道，“至於皇上會不會答應，我就不敢保證了。”
“多謝。”純淑太后擦了擦眼淚，勉強笑了一下。
說完了這件事，她便提起馮家。
“我聽說，馮家已被滿門抄斬了？”
這其中還包括了馮清柔。
“馮家罪大惡極，便是皇上想留情百官也不會允許的。”謝苒說道。
“也是。”純淑太后笑笑，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事情發展到如今，也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她原來還在擔心自己的皇后之位不保。
沒成想，這皇上也不是什麼正經皇上。
純淑太后沒待多久，說完了事便走了。
她走後沒多久，顧文秀就來了。
謝苒早知道她要來，只是沒想到她竟如此沉得住氣。
面對着顧文秀時，便再沒有方才對着純淑太后的那般客氣了。
謝苒端坐在軟榻上，手中抱着小暖爐。
外面雖沒下雪，但這風寒卻也冷得入骨。
顧文秀從外進來，一眼便看見了雍容華貴的謝苒。
她沒刻意打扮，但這裝束比之之前當王妃時卻又要更豪華了一些。
反觀顧文秀，瞧着哪還有點當妃子的模樣。
顧文秀壓下心頭酸楚，走上前去給謝苒請安問好。
“起來吧。”謝苒微微笑着，然後賜座。
張媽媽與夢竹站在謝苒身旁，也都瞧着顧文秀。
顧文秀有些侷促的握着手中帕子，像是不知如何開口。
“你今日過來，可是有話要同本宮說？”謝苒笑着問。
“臣妾……是有話同娘娘說。”顧文秀開口都異常的艱難，但片刻後，還是道，“臣妾聽說，皇上準備將後宮妃子都送走，可是真的？”
謝苒淡淡笑笑：“這件事你既已聽說了，那也是十有八九的。”
顧文秀的表情略微有些慌亂，“爲何？”
“爲何？”謝苒覺得好笑，“莫非，你是想出宮削髮爲尼？還是殉葬？亦或是同純淑太后那般，打算去守皇陵？”
守皇陵？
顧文秀怔了怔，很快明白過來，純淑太后找謝苒的目的。
她是知道純淑太后來找謝苒了，自己才急着過來。
她以爲純淑太后是來找謝苒求情的，想要留在宮中。
可沒想到……竟然是去守皇陵？
這下子，顧文秀話堵在喉嚨裏，說都說不出來。
瞧她這樣子，謝苒本意也沒有想爲難她。
畢竟是顧家的人，同顧昶安有着血脈關係。
謝苒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
“就這三個選擇，你且看着選吧。”謝苒淡聲道，“園林那邊，本宮已派了人去打聽情況，若是沒問題，倒也是個頤養天年的好去處。”
若是顧文秀已經七老八十了，或許去那裏是很不錯。
可她才多少歲啊。
接下來還有幾十年的日子要過呢，就這麼被關在那裏，怎麼行？
“可是……可是臣妾想留在宮中，伺候皇上。”這一刻，顧文秀放下了曾經自己在謝苒面前那僅有的一絲傲氣，幾乎將自己所有的自尊都踩到了腳底下，她低聲祈求着，“皇后娘娘，臣妾從來沒有求過您任何事，就這一次……求求您，讓臣妾留在宮中。”
這話說的張媽媽跟夢竹都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雖說歷朝歷代中也有這樣的事情出現。
可前提也是得皇上看得上啊。
將她們送出宮，本就是皇上的主意。
這就說明皇上本無意要這些前朝妃嬪。
她此番來求謝苒，不過是想讓謝苒看在兩人的交情份上，去顧昭面前求求情罷了。
謝苒淺淺眯了眯眼眸，盯着顧文秀看。
她的面上瞧不出什麼情緒，可那雙眼睛卻給人的壓迫感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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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秀甚至不敢直視。
“女子都是善妒的。”良久，謝苒才淡漠開口，“從前在王府時，皇上甚至連納妾的想法都沒有，如今當了皇上，你爲何就認爲，本宮會幫你？”
“臣妾跟其他人不同……”顧文秀忍痛說道，“娘娘，臣妾與您的關係在這裏，臣妾也不會搶您的寵愛的，而且……”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微微紅了眼眶：“臣妾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